程迪智想:若瑤,你剛才和我一見麵就聊個不停,為何與曾深愛的,同齡的延仲會覺得無話可說了?你還不懂你的內心嗎?我來把你推到延仲身邊去。
程迪智起身:“晚宴也該結束了,我回至幸堂去休息,準備著,明日會有一大堆人來拜年。若瑤,你也回禪院休息去吧。”
“一官,”蘇若瑤似乎還有話沒說完:其實我在禪院睡不好。
程延仲回到祁院,見到固執的程延濱在門口走來走去。他一肚子氣,上前全撒在他身上:“大年三十的,我不想讓你難堪,你給我回去。”
“我隻想看到如嫣嫂子熄燈安睡才能安心離開。”程延濱這不倫之愛也愛得深沉。
但不可任其滋生,程延仲拔出一半劍:“我,程延仲,如嫣的夫君回來了。不管如嫣熄燈不熄燈,都不關你的事。快走!”
程延濱回頭看著走了。
程延仲一回到房間,曹如嫣看他的臉色就知:“延仲,別這樣,明日,瑤姐姐就會來拜年了。”
“如嫣,我這張苦瓜臉讓你不開心了。”程延仲重重地坐在床上。
“我不會不開心。延仲今晚年三十,我們玩個遊戲,我來學瑤姐姐,你把我當做她,叫我若瑤,這樣你的苦瓜臉就變成南瓜臉了。好嗎?”曹如嫣睜著明眸等他回答。
程延仲斷然否定:“不行,我不能這樣委屈你,讓你做若瑤的影子。”
“哪裏委屈,什麼影子?以後我讓瑤姐姐學我講話,那又是個好玩的遊戲。”曹如嫣猜想著說。
程延仲再次否定:“這兩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若瑤就是若瑤,如嫣就是如嫣。今日你就給我放開來撒嬌,耍賴,放潑,做回你的小如嫣,否則,就算你伺候夫君不周。”程延仲抱她上床,在和她的嬉戲聲中忘掉剛才尋找蘇若瑤不得的鬱悶、、、、、、
蘇若瑤呢,見程延仲找不到自己,悲傷地離開惋春園,而在這裏也回至幸堂去了,心中好淒涼。
自己明明有丈夫延仲,兒子程乾,現在卻變成孤零零一個人,難道真的回到一千個一萬個不願回去的禪院過年?
去館娃齋吧,雖然上次和程迪智發誓說兩人都不許再去館娃齋,但那時是說不可共同去。今晚呢,我就偷偷去睡一個好覺,沒人知道,反正鑰匙在我手中。
信步走到館娃齋前,卻見月色下,程迪智已經在那裏坐著撫琴,蘇若瑤儼然把自己當成館娃齋的主人,走過去就是不客氣地一堆問題:“一官,你剛才不是說要回至幸堂嗎?說好不來館娃齋了,為什麼還來?你在這彈奏的是什麼琴?”
程迪智也調皮地瞧了她一眼,讓她覺得自己說得語氣過重了,程迪智一點也不煩她的問:“若瑤,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隻能一個一個慢慢來回答你了。我不想去至幸堂休息,在那裏睡得不舒坦。我們前幾天確實曾說好不來館娃齋,但那時說得是我們兩個不可一同來,我也不知你會跟在我身後來了。我彈奏的這個叫豎琴,是我認為看相優美,琴聲優雅的弦樂器。都回答完了,換我問你,為什麼不回禪院,為什麼來館娃齋?”
蘇若瑤自知違背了前幾天的誓言,語調也低了:“理由和你一樣,在禪院睡不舒服,而且,我隻是打算一個人來館娃齋,沒有跟在你身後。”
“看來我們是不期而遇,不約而至了,並沒有違背誓言。”程迪智也在麻痹自己,他停下了彈琴。
蘇若瑤看他的豎琴:“這個樣子像半個月亮,叫豎琴,可否叫半月琴?”
“叫什麼無所謂,喜歡就好。若瑤,看看你背後有什麼。”程迪智並沒有料到蘇若瑤會在年三十來到這裏,但還是為她準備了新年禮,即使她再也不來,就當是為心中的浣紗西施準備的。
“這是編鍾,編磬,我在圖畫中見過,在陝西的大戶人家中也常見。”蘇若瑤回想起曾經,臉上全是驚喜和羨慕:“一官,這是你送我的嗎?謝謝你。”這下,蘇若瑤暫時,完全忘了前幾天的誓言了。
“這是從西周到蘇漢時期的宮廷擊打樂器,我想,那時以長安為都城,因此長安周圍的百姓應該了解一點吧,看你樂不可言的樣子,是知道不少了。不過現在市麵上的,都是仿製的。”程迪智說著,拿起兩個木槌,笨拙地擊打著,口裏念著“宮,商,角,徵,羽”。
蘇若瑤看他不熟練的樣子,搶過木槌自己開始敲鍾,擊磬。先是左手擊過一排鍾,右手擊過一排鍾,然後是雙手一起,上下各擊過一排鍾。然後加速,跳起,雙手向內,向外各一排擊過去。接下來是有規律地選擇中間和邊側的鍾,磬,輕擊,重擊,雙手交叉擊打,轉身背對編鍾,編磬,反手交叉擊打。時而飛舞著跳起來從這邊到那邊,時而輕柔地擊打。鍾聲,磬聲也隨著她的輕重緩急,時而悠揚婉轉,悅耳動聽,時而氣勢磅礴,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