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是叫顏成?”那少女偷瞄了我一眼,然後又快速的埋下頭去。
我……我是長得真的很可怕嗎?有必要這麼緊張?這很傷我自尊的好嘛!尤其是在這特殊時期。
但是我麵上無表情:“是,他叫顏成。他還是……”
“拂影!”
正在我要說出顏成的身份的時候,魔尊冷冷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的聲音沒有平時的沉穩,而是略微帶了些急促。
“……哥哥……”少女驚喜的抬頭看著魔尊,連忙拉著顏成的手奔到魔尊的身邊。卻不料跑得太急,她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
隻不過是咳嗽,卻讓顏成和魔尊的神色同時緊張起來。顏成明顯比魔尊顯得驚慌,他手足無措的順著少女的背,嘴裏還不住的問“沒事吧”。
少女咳了一陣,白皙的臉都漲紅了。過了半晌,她終於順過氣,捂著胸口,抬起頭衝著那兩人亮出個大大的笑容。
“我沒事……你們別這樣看我……”
顏成這才舒了口氣,魔尊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但是我分明看見他剛驟緊的眸子突然一鬆。
可是這溫馨的一幕關我什麼事?我默默地蹲下身去,將摔在地上的水壺撿了起來。
“拂影。”魔尊這才走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啊,沒事,出來澆花碰見了一個故人。”我淡淡道。
“是溟!她認識……溟!”那少女有些激動的對著魔尊說。
“裳裳。”魔尊搖搖頭表示讓她不要說話,又看著我問,“你說的故人,是溟?”
我指了指顏成:“如果他現在是被你們叫成溟的話,那就是了。”
魔尊皺起眉頭:“溟之前受過重傷,醒來之後失去了記憶,是裳裳救了並且收留了他。這次裳裳依慣例過來治病,他便作為隨身侍衛一同前來的。如果,你真的認識他,你可以……”
說到這裏,魔尊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有些緊張恍惚的顏成。
“你可以告訴他嗎?”
我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水壺走向那一片曼珠沙華,輕輕地澆灌它們。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顏成的表情明暗莫辯,而那名叫裳裳的少女,心中更是比顏成不安。
我突然覺得,告訴顏成真相真的好嗎?
從剛才的一切,不是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顏成和裳裳之間絕對不可能沒有感情。顏成作為溟,已經開始了他新的一段人生,並且認識了新的人,建立起了新的關係網絡。而扶惜……已經當顏成死了。她或許會痛、會傷心,但是總有一天她會從回憶中走出來,會開始另一段人生。如果我貿然的告訴了顏成真相的話,那麼痛苦的就不會隻是扶惜一個人,而是顏成、扶惜、裳裳三個人了。
但是,不告訴顏成,好像又覺得對扶惜不公平。
那麼,究竟是選擇一個人的幸福還是三個人的成全?
“那個……姑娘……”顏成忍受不了我的沉默,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
“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美滿。”我打斷了他,轉過身盯著他,冷冷的開口說,“這麼跟你說吧。你得知你之前的記憶之後,可能會失去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你可還願意?”
顏成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少女。裳裳聽的也是一驚,本來就泛白的唇色就變的更白了。
顏成兩廂猶豫,神色十分痛苦,久久無法回答我這個問題。
我隻得歎一口氣:“你現在很難抉擇我理解,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吧。我現在累了,魔尊,我先回屋了。”
魔尊看著我,想說什麼卻最終隻淡淡的說了句——
“去吧。”
我將水壺放好,再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就回到了屋子裏將門關上。將陽光與溫暖關在了外麵,同時也把一切繁複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人生真是精彩,上天總是想著法子的折磨著眾人。
可是……我再也沒有那個閑心去管這些煩心事了。自己都跌到了坑裏還沒有爬起來,還有什麼資格去拯救別人呢?
這隻有看顏成怎麼選擇了。
雖然我更傾向於他恢複記憶。不是說見不得他和裳裳幸福,我隻是覺得如果他們這麼自欺欺人的美滿下去,真的真的就太虛假了。
我隻是希望顏成知道,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還有一個人在念著他。即使在他恢複記憶之後還是選擇和裳裳在一起的話,我覺得扶惜和顏成也再沒有任何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