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趁著天氣不錯,我總算下定了決心,決定出去澆澆花。
外麵的曼珠沙華開的依舊嬌豔,陽光照耀下來,一波波迎風招展,像是地獄烈火熊熊燃燒。
我眯起眸子,享受了一下這久違的溫暖。然後剛打算捏起水壺澆灌,一個人影便從庭院門口一閃而過,嚇了我一跳。
等我定了定心神,那個人影卻突然衝到了我的眼前,一把抓起我的手,大聲的質問一聲——
“你是誰?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手中的水壺驀地就落到了地上,我震驚的抬頭看著眼前神色狐疑的人。
“顏成——?”
沒錯,讓我震驚的是,眼前這個人居然是已經死去了的、秦扶惜一直追念的顏成!
雖然他穿著一身白衣,與之前看到的張揚不羈不同,透著幾分不染纖塵。但是他琥珀色的眸子還是澄澈如月光,麵龐清雋俊美中帶著幾絲幼稚和青澀。
可是……他為什麼在這裏?他不是死了麼?
“你……你叫我什麼?”顏成聽到我叫他的名字,表情有點疑惑不解。
“顏成啊!你怎麼了?你不是死了麼?怎麼會在這裏?你是人還是鬼啊?”心中的疑惑越堆越多,最終不得不爆發出來。
“顏成……?”顏成上下打量我一眼,很是奇怪的問,“我是叫顏成?”
“……?”我也很怪異的看著他,“雖然吧我們隻說過一次話,但是我很多次從扶惜那裏聽到你的名字,應該還算是熟悉吧……說到這裏,既然你沒死,你為什麼不回去找扶惜?你知不知道聽到你死了之後扶惜有多麼傷心!”
“扶惜……扶惜……”顏成突然放開我,一隻手按上了額頭,似乎有點痛苦的樣子。他嘴裏還喃喃重複著扶惜這兩個字。
“扶惜是誰?”他抬起頭,琥珀色眸子驀地雪亮,讓我心頭一悸。
“就是……秦扶惜啊。”我吞了吞口水,一臉戰戰兢兢的回答。
顏成聽到我的話,一臉不可思議的退後了兩步。同時,他的頭似乎更痛了,隻見兩隻手都按上了太陽穴,眼眸微閉,睫毛輕顫。
我以為他不舒服,上前一步打算順順他的背。剛邁開步子,隻聽見一個柔弱的聲音傳來——
“溟……?”
顏成突然抬頭。
“……岐山公主……”他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溫柔。
我下意識的看過去,隻見庭院門口站了一個少女,她雙手撐著拱門,有些氣力不支的樣子。她打扮十分奇怪,裏麵隻穿了一件單衣,外麵卻披了一件貂毛大衣,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很是單薄瘦弱。
她的麵容有幾分蒼白的憔悴,卻是病若西子美三分。像是一朵嬌豔的絹花,卻十分脆弱,似乎一碰就散掉了。
她看著我,蜜糖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驚詫和恐懼,但瞬間也歸複平靜。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同情與憐憫。
我心裏知道,她應該是看到我的眼睛和我左手未好完全的傷,覺得有些可怕和可憐吧。
“溟……你去哪裏了,我醒來沒有看見你……”那位少女走過來,自然而然的挽住顏成的手,而顏成也沒有推開她,隻是沉默的撫上了她略幹枯的頭發。
這副模樣,像極了相戀的情侶。這高能的情況,我隻能保持沉默。
“溟,這位是……?”那位少女靠在顏成的肩膀上,轉過頭來看著我,開口問道。
顏成這才意識到還有我的存在,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遲疑了幾秒,對那少女說:“我也不知道。剛才路過的時候,我碰巧看見了她……這裏一向不住人的,所以我以為她是什麼奸細,所以剛上前質問她來的,但是……”
他盯著我欲言又止,像是在組織措辭,打算跟他懷中的少女解釋清楚這狀況。
顏成有些變了。說話語氣比以前老成,做事也不再像之前莽撞,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他的這張臉,我真的快以為他是另外一個人。
“但是……她好像認識我。”顏成最終這麼說。
卻不料他懷中的少女聽得他這句話顫了顫,然後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又迅速的低下頭去避開我的目光。
“溟……她……姑娘,請問你究竟是誰?你認識溟?”
少女問我話的時候,像是怕生似得,一個勁的往顏成懷裏鑽。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我。
“嗯……我認識顏成。”看著眼前這情況,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說扶惜的事情了。顏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他……不記得自己是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