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軟弱,我是心善,但是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我沉默,並不代表我一輩子都要忍氣吞聲、任人宰割!
而這時,魔尊居然放開了我,他直起身,淡淡的看著我。沒有了之前的壓迫,眸子裏比剛剛淺了很多,看起來竟有些溫柔。他像歎息般的說了一句——
“哭出來就好了。”
明白了魔尊的用意,淚水卻流的更洶湧了。魔尊雖然沒有子顧的讀心術,但是他看的卻比誰還有透徹。是,想起之前慘烈的戰鬥,想起那個幸福的夢境,在醒過來的那一刻看見是子顧,不是不傷心和遺憾的。想要放聲大哭,但是心裏卻總有什麼堵著,讓我無法發泄。
既然哭不出來,我就不斷的告訴自己說,我很好,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裝的很好,好到騙過了子顧,甚至幾乎騙過了自己……除了在午夜夢回之時,還會被無休無止的噩夢纏身之外。
魔尊見我哭的那麼傷心,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上了我的臉。溫暖而幹燥的指腹,替我擦去如珠子般墜落的眼淚。他的手法,意外的有些笨拙。
“……好了,哭完了就站起來吧。”
“我……我站不起來啊……”我抽泣著,說話斷斷續續,“而且我也……我不也不知道怎麼站起來啊……”
“拂影。”他扳正我的身體,讓我看著他,“就算站不起來,你也得去嚐試。你不能逃避,知道麼?”
我搖搖頭,他眼神一冷,想要說什麼,卻被我搶先一步——
“叫……叫我薛絨絨……”
“什麼?”魔尊一愣。也許是沒想到我會說這個。
“我說,”我哭的也夠了,索性一把擦幹眼淚,“叫我薛絨絨。我的名字,不叫拂影,我叫薛絨絨。”
魔尊也沒問其中緣由,而是果敢幹脆的說了一句:“好,薛絨絨。”
在這裏聽到我真正的名字被別人叫出來,霧氣又一次彌漫了眼眸。既然要站起來的話,那就要舍棄曾經……什麼“承露之水,過影拂塵”,什麼拂影,什麼淩夜莫華,統統讓它見鬼去吧!
越不想流淚,眼睛就越來越看不清楚。突然想到,好像大多數的哭泣都是被魔尊撞到。正當我想要轉過頭去,避免這種尷尬,卻猝不及防的被攬到了一個結實的懷抱。
“……?”我靠在魔尊的胸膛前,有些不知所措。
“別介意,我不太會安慰人。”魔尊攬著我,有些遲疑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你也別多想,隻是為了報答你上次在三十三重幻境裏……”
他頓了下,似乎在組織措辭:“替我包紮。”
“……”既然他有這番好意,我也不好拒絕。我伸出手抱住他結實有力的腰肢,感覺到他渾身一顫,卻還是沒有將我推開。
“……唉,我怎麼會……”他的聲音太過低沉,以至於我沒有聽清。
正待我想問他剛剛說了什麼,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砰——”的碎裂聲。我嚇了一跳,連忙推開魔尊,回過頭發現原來是子顧。
她挺驚愕的,本來給我帶來的食盒打倒在門口,撒了一地的飯菜。
“魔……魔……魔尊?”太過吃驚的子顧,連話都在抖。
“……”魔尊又恢複了他高高在上的氣勢,“我來看看……絨絨。”
“絨絨?”子顧怪異的看我一眼,看的我倒不好意思起來。睫毛上的淚珠還沒有幹,臉倒先紅起來了。
“……”魔尊也淡淡的瞥我一眼,看我神色,心中便知曉我沒將我叫薛絨絨的這事告訴子顧。
“沒事。”於是魔尊淡淡的岔開。
“沒事……?”子顧好笑的看著一個坐在椅子滿臉通紅的我,一個十分淡定但卻撇開視線的魔尊。
“魔尊你在逗我吧?我剛剛可是看到你們倆抱在一起耶~”子顧繞繞自己的長發,紫色的眸子盛滿了笑意,“孤男寡女……還說沒事?”
我略尷尬:“子顧……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你倒是說說看?”
普天之下,估計隻有子顧這麼大膽了,敢開魔尊的玩笑。
“子顧……”
“魔尊一向對誰都是冷冰冰的,這麼特殊的慰問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子顧笑的一臉狡黠,“拂影,這說明你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你有什麼特別的技巧有空也教教我嘛~”
“子顧……”魔尊這時終於悠悠的開口,“這話要是被你相公聽到,他會怎麼想,你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