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
墨息這會抬頭才驚恐的發現,夙芬身上大片衣袖,都被染成了刺目的大紅色。尤其是左邊,顏色明顯比右邊的深。
那是血,是從左手手腕那一道長長的口子裏,流出來的汩汩鮮血。
“嗯……?”夙芬迷茫的看著墨息,瞳孔都有些渙散了,“墨息,我從來沒有發現你聲音有那麼大……好吵……好冷……我先去休息下,符淵過來了,再叫我吧。”
墨息著急的喊聲一時間變成了流光幻影,匆匆從她的耳邊滑過,卻一個字都沒有進入她的耳朵裏。
墨息看著她的背影,咬牙握拳,然後毫不猶豫的奔向那大喜之地。
不可以……不可以讓主上就這樣折磨自己!他就算是死,也要將符淵帶到她的麵前!
可是一直到日落,婚禮舉行完成,夙芬都沒有看見符淵。
夙芬從床榻上醒來,隻覺得腦袋一片混沌,像是狠狠被誰重擊了一般,疼的要命。她舔舔幹裂的唇,側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著血,隻是沒有先前流的那麼快了。
而地下早已在她睡著的時候積了一灘,有些都幹涸了,一塊一塊像是醜陋的疤。
……墨息,最終還是沒能將符淵帶過來嗎?
夙芬望著窗外似血殘陽,突然就劇烈的笑了起來,然後笑著笑著就哭了。
這是她第一次哭,大概,也是最後一次。
她吃力的坐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打開門,隻見一臉頹廢的墨息坐在屋子前麵,掩麵而歎。他聽到動靜,閃電般的回頭,卻在看到夙芬的模樣時,定格在那裏一動不動。
夙芬沒有理他,隻是抬起手,將眼前變成一片荒蕪的雪景。灰暗的天空沉甸甸的像是要塌下來一般,飛舞的小雪停滯在半空,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盡頭。
時光就此凝住。
而竹製小屋旁邊,不知什麼時候長出了一株開的正豔的梅花樹。
夙芬定定的看著那梅樹,輕輕的說了句——
“不是說,我要是喜歡梅,你也會學著陪我賞梅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開始變得這樣,不誠實了呢?”
墨息這才從夙芬詭異的行為中反應過來,他痛苦的看著夙芬,滿是愧疚的說:“主上……主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夠完成你的囑托……對不起!真的,他們把我綁起來,婚禮完了之後才放了我……對不起真的……主上……”
麵對語無倫次的墨息,夙芬還是沒有說話。本如鏡的蒼藍色瞳眸,如今卻像是沉澱了許多雜質。
“……我告訴了太子殿下你傷害自己的這種行為,我求他來救救你,但是……太子殿下卻說……卻說主上你是靈,是……不會死的……所以,所以他被你騙到,他不會過來……”
墨息說到這裏,渾身都抖了抖。
“……哦?是嗎?”聽到這麼殘忍的話,意料之外的是,夙芬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她隻是淡然的回了一句,那平靜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好不好一樣。
這讓墨息更加覺得不安。
“他既然不過來,那我就過去找他。你說對吧?墨息。”
墨息突然覺得渾身一緊,然後便怎麼都動不了了。他驚訝的看向夙芬,隻見她也正盯著他,微微一笑。
他從沒有見過她那樣笑。不是冷嘲,不是睥睨一切的自信,而是……溫婉。像是她那個年紀的普通女子的笑容。
他有種不好預感,他感覺他的主上這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再見啊,墨息。謝謝你那麼幫我……你說的對,你是我的同伴,出生入死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