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吃晚飯的時候,陳婉儀邊吃飯邊跟朱尋尋拉著家常,忽地從門外傳出一聲巨響,是防盜門被狠狠撞上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尖銳的女聲,“讓你輸點錢就怎麼了?今天我外公過生日,你讓著他點就不行嗎……”
一個男人不耐的說,“打個牌還讓來讓去,還不如不打……”
“不是圖老爺子高興?”
“讓他高興就得讓我輸錢啊?”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依稀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的,兩人好像乘了電梯就徹底沒了聲音。
陳婉儀側耳聽了一會兒,用筷子敲著飯碗說,“聽見沒有?這就是當初為愛奮不顧身的下場。婚前不談錢,婚後為一點錢就吵架!”
當初愛的死去活來,差不多跟這邊的親戚都翻了臉,到頭來呢,還不是被現實生活所打敗?”
朱尋尋沉默著吃飯,沒有做聲,同時在心裏細細思量,她跟許錚將來不會這樣吧?
“不要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會像他們這樣,沒有物質基礎做保證,所有的不幸都是一樣的。你看看那女的,長的也算不錯吧,就是嫁錯了人,一輩子都在親戚麵前抬不起頭!”陳婉儀給自己添了一碗飯,接著說,“所以不管許錚爭取家產的道路多麼困難,都讓他不要放棄,一旦成功,你們就是一勞永逸完全沒了後顧之憂!”
朱尋尋咬著筷子沉思一下,“媽,如果說,許錚不是江淮南的兒子,你會怎樣?”
陳婉儀被嚇一跳,“許錚不是江淮南的兒子?”
“我說如果,如果……”朱尋尋趕忙解釋。
“他如果不是江淮南的兒子,你們半點可能都沒有!”
“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
陳婉儀如果生病,絕對是被朱尋尋氣死的,就沒見過這麼榆木疙瘩不開竅的。
“就憑許錚那點小事業朝不保夕的,我就能讓你嫁給他?遠的不說,就說二樓A座家的那個開飯館家的小女兒,當什麼客房經理的,嫁了一個富商,男方一出手就是二百萬的彩禮,還不算房子車子。你比那女的差哪了?身材差還是臉蛋差,還是說職業不如她好?她都能嫁那樣的人家,你怎麼不得比她好?咱也不說嫁人就是圖對方錢,但是手裏攥著幾百萬過起日子來就有底?腰板是不是就能挺的直一些?將來也不會羞於參加同學聚會?更不會逢年過節走親戚的時候因為一些小錢跟親戚翻臉?你出手闊綽了,別人才能看得起你!”
“據說我所知,許錚為了搞事業還欠銀行好多錢呢,沒有他爸那些股份,就憑他那些小打小敲的,能讓你衣食無憂?現在你有個工作,湊湊和和能養活自己,將來懷孕生了孩子,我又年邁生病不能動,你不得辭職在家帶孩子?到那時手裏沒有一分錢你跟孩子怎麼辦?”
朱尋尋笑了笑,“我可沒你想的那麼長遠!”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怎麼不想長遠呢?人這一輩子啊說不定有什麼天災人禍降到你頭上,不早做打算,到時候隻有認命的份兒!”
本來陳婉儀今晚做了魚,開頭吃的挺和諧的,隨著話題的深入,氣氛越來越凝重,最後不知就說到已故的朱成仁身上,朱尋尋紅了眼圈,陳婉儀嚶嚶的哭了起來。
“自從你爸走後,我再也沒有其他想法,一門心思的就希望你能嫁個好人家,能一輩子生活衣食無憂快快樂樂的……”
陳婉儀還想說點別的,情緒太激動,多次被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朱尋尋輕拍著她的背,好言相勸,“好了,好了,我都知道,知道你都是為我好!”
勸了好大一會兒才把陳婉儀勸住,攙著她回了臥室,讓她早點休息,朱尋尋承包了今晚洗碗收拾房間的活兒。
如果朱尋尋在江鑫然塞給她那張請柬的時候,就馬上扔進垃圾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煩惱。
本來就沒打算去,從學校帶回來那張請柬隨便往床頭櫃上一扔,幾天過去了,都忘了這件事,誰想被去她房間換床上用品的陳婉儀發現。
陳婉儀這輩子參加最多的是老年俱樂部的茶話會,正經酒會的別說去就是聽也沒聽聞過,但是這並不影響她對上流社會流行趨勢的敏感度。
她拿著那張請柬仔細端詳了一分鍾,用手機聯係了幾個不錯的老夥伴,確定了請柬上注明的大富豪酒店地址就是本市首屈一指的五星級大富豪後,激動之情猶如長江之水泛濫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她奪命連環call把正在約見丸子的朱尋尋急速的召回來,用的借口是萬年不變的,“我的眩暈症犯了你趕緊回家!”
這個用了數次都快要爛掉的借口,對朱尋尋屢試不爽。
朱尋尋也知道她大多是在撒謊,但就是心裏僅存著那玩分之的可能,讓她一次次的上當受騙。
趕到家的時候,陳婉儀正在翻她的衣櫃,冬天夏天的衣服扔的到處都是,很久不穿的鞋子也被她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