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詭心裏麵哼了一聲,繼續風卷殘雲。心想:這人貌似純良可愛、天真無知的,實際上卻是白眼狼,還是她家辟邪比較乖巧老實啊,以後可得警惕著不能再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才行。
廣澤見女詭不為所動,隻好運起筷子功,搶占身前一片寶地。
二人低頭猛吃了一陣,才各自收功擱碗,不約而同打了個飽嗝。相視一笑,頗有知己之趣。
外頭忽然傳來通報,說言景瑞來了。
二人失笑,看了桌上杯盤狼藉的模樣,都有些不好意思。
女詭與廣澤整衣起身出迎,也窺著言景瑞未到的空擋,呼喚太監宮女將杯碟殘羹撤去。
一陣風刮進堂中,便見一人健步如飛來到堂前。先是哈哈幾聲大笑,再見其精力旺盛的樣子,女詭與廣澤麵麵相覷,不知他遇到了何等好事。
“吾王萬歲。”二人上前見禮。
“免了免了。”言景瑞低頭一看,卻看見廣澤眨著眼睛看著他,不由得一愣。
“你怎麼又在這裏了?”
廣澤嘻嘻一笑:“姐姐累日無聊,我來陪姐姐的。”
“你道朕不清楚你嗎?以後不準你再來騷擾女詭了。”
廣澤噘著嘴,開始跟他討價還價。
他們兩人口中的主角女詭在一旁幹笑。但見他二人互動,廣澤十分自然,麵上無一絲畏懼,對話間隱約見其親昵,暗暗便有些疑心起這廣澤的身份來。
她隻知道廣澤是廣洵的師弟,但看樣子,這個廣澤似乎很早就與言景瑞相識了。
既然如此,她就更要提防此人了。
女詭麵上不露,笑著插話道:“陛下這麼晚到鹹池殿,是有什麼要緊事情嗎?”
言景瑞嗬嗬笑了:“難道非要有重要事才能來嗎?”說著他對後麵的太監招了招手,當即有人來將膳食一一陳在桌上。
女詭和廣澤一看那架勢,曉得言景瑞這是要在這裏用膳,麵上一青。
這時言景瑞已走到桌前坐下,向著愣在原地的二人叫道:
“你們都過來一起用吧。”
女詭抬頭看見廣澤一臉難色,不禁有些好笑。他們二人剛剛才吃飽呢,這會兒哪裏還吃得下來。
隻是未來皇帝要你過來陪吃,你還能不吃麼?
因此他們隻有挪近桌邊,坐了下來。
“多吃些,這個丸子我吃過很不錯的。”言景瑞說罷,就往女詭碗裏夾了一箸肉丸子。
女詭麵有菜色,偏頭睨了正在偷笑的廣澤一眼,壞心地笑道:
“小澤,你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得多吃啊。”一麵夾了一雞腿過去,塞滿了他的碗。
廣澤臉都氣歪了,看著碗裏的肉,把心一橫,又笑著替女詭往碗裏添菜,選的都是難以下咽的肉類。
言景瑞不明所以,看著二人親厚地互相添菜,麵色不善。
啪地放下筷子,響聲驚動了忙碌的兩人。
言景瑞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咳嗽一聲掩飾住尷尬,欲蓋彌彰地道:
“你們都在幹什麼啦?別光顧著往別人碗裏添菜,趕快吃呀,這天氣還涼著呢,飯菜快涼了。”
看著勢成騎虎,這一碗的飯菜不得不吃,廣澤焦急地在桌下踢了女詭一腳,示意讓她去跟言景瑞說實話。
許久,見女詭不理他,他又看著飯菜有些倒胃口,實在吃不下來,隻得幹笑兩聲,在言景瑞的注視下忸怩了一會,吞吞吐吐地道:
“吾王,我們剛才已經吃過了,現在,正飽著呢。”
言景瑞麵色一黑:“怎麼剛才不說?”但心情卻是好了一些。
廣澤憋著,女詭撲哧一笑,先了廣澤解釋道:
“本來還是能吃一些的,但是這小子頑皮,添得太多,自己又吃不下。因此隻得據實以告了。”
廣澤眼睛圓鼓鼓地瞪著女詭,分明是她首先往自己碗裏添的,怎的說得像全是他頑皮的錯?
“姐姐不厚道。”廣澤嘟囔著。
言景瑞哪裏會因為這麼小的事情而生氣,既然他們都吃不下了,就不再勉強了。
他們自然是鬆了口氣,緊接著言景瑞說道:
“等會吃過飯,廣澤你先回去吧,朕有事要跟女詭說。”
女詭怔然,心裏腹誹著,還說沒重要事情,分明是有事的吧。
想到這裏,忽然掛念起荼浩羽來。
也不知他現在正在做些什麼,這些天過得好不好呢……
言景瑞見她一副神遊太虛的樣子,心裏一沉,知她又想起了荼浩羽,放下碗箸,朗聲道:
“登基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後日。你要準備好,這之後,我要封你為妃。”
女詭大驚失色,抬頭對上言景瑞幽深的目光。
那目光中帶著太多讓人沉重的情緒,看的女詭隻覺得心中一陣窒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