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宇昏迷的每一天對小希來說都是煎熬的,她的眼睛總是濕的。怎麼能不呢?蘇新宇就那麼躺在那裏,日漸消瘦。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後來,小希不哭了。因為她又有了希望,蘇新宇轉回了他一直斷斷續續在治療的醫院。曾經的主治醫師是個老大夫。老大夫說蘇新宇腦裏的淤血已經慢慢的擴散了,不會有什麼大的妨礙。他現在之所以還在昏迷,不是身體的原因,而是他自己不願意醒來。
至於為什麼不願醒來啊,這原因,小希自覺比大夫更加清楚。老大夫還說蘇新宇現在的聽覺是正常的,隻要沒事多和他說說話,聊聊天,他醒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至於有多大,小希沒問,也不想問。隻要還有希望就好。不是嗎?不管多小多大的希望。隻要有,隻要她能為他做些事情,隻要他還有可能再睜開那雙黑眸看她,糯糯的喚她的名字。別說每天和他說話,就是要小希拿命去換,她都舍的,都願意。
於是,小希每天都泡在醫院裏。她和蘇新宇說話,說自己有多麼想他,說他們一起的回憶。說初見的時候,她是怎麼占的他便宜。以及那些占便宜的感想。回憶是那麼美麗,那些日子仿佛還在昨天。小希說得眉飛色舞,病房裏充滿了她明快的嘰嘰喳喳的聲音,讓沉默的白色牆壁都有了生氣。幸虧蘇新宇住的是高級的單間,否則小希肯定會被別人投訴。
小希就那麼說著,說著,眼睛望著蘇新宇,雙手也不閑著。她用雙手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又間或分出一隻手,去戳蘇新宇的臉蛋。她甚至覺得,他的眉輕輕的皺了下,就像在表示他的不滿。
這個認知讓小希很開心,她越發的努力。她覺得蘇新宇的反應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尤其在被她調戲的時候。於是小希加大了調戲的力度。熟不知蘇杭,範爸爸和範初晨在背後歎了多少回氣,他們都在擔心,若是蘇新宇醒不過來,是不是還要賠上一個瘋了的小希。可是勸,對於小希而言那怎麼肯能是有用的啊。
陽光灑進病房的時候,天還隻是蒙蒙亮,那柔柔的光,襯著一室的潔白,有些微微的波動。白色的窗簾在晨風中微微的晃動,風兒像是個頑皮的孩子,正躲在那窗簾後麵,偷偷的探出頭,又縮回去。再探出頭又縮回去。它隻為了偷看床上那個天使般的男孩子罷了。
那個男孩靜靜的睡在那裏,白皙的臉龐幾乎和病房的牆是一樣的顏色。黑黑密密的睫毛猶如棲息的蝶。他的呼吸清淺,唇色紅潤,若不是風兒知道他天天躺在這,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其實是個病人。
忽然,房門被碰的一聲被推開了,有個小姑娘闖了進來。風兒迅速的躲在門後,卻因動作幅度太大而讓窗簾高高的揚起。風兒心虛的偷偷的躲在窗簾後望向那女孩,可那個闖進來的女孩卻渾然不覺。她此刻正端著裝滿水的臉盆,笑嘻嘻的望著床上的男孩道:“吵醒你啦?嘻嘻,我是不小心的。來吧來吧,既然都醒了,我們來洗白白吧。”
風兒嘟了嘟嘴,狐疑的看向床上的男孩。他此刻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可那小姑娘怎麼說他醒了呢?風兒歎了口氣,罷了,這些天她慣愛這般瘋瘋傻傻的,風兒隻得見怪不怪了,隻是它還是忍不住暗自腹誹:這小姑娘看起來漂漂亮亮的,難不成真是個瘋的?
趁著這些功夫,小姑娘早已快步走到了床邊。擰了帕子,正在給男孩擦臉。她拿著帕子的手輕輕的在男孩的臉上遊走擦拭。她手上的動作很輕很柔,與之前的毛躁完全不同,她仿佛是在撫摸最心愛的寶貝,小心翼翼,全神貫注。風兒都覺得有些呆了,隻為那柔和美麗的甚至可以稱之為舞蹈般動作。
小希為蘇新宇擦了臉和手。抬起頭看著依然緊閉著雙目的他。小希歎了口氣,將臉盆和手帕放在一旁。小希開始給蘇新宇按摩手臂。一邊按,嘴裏一邊叨叨:“我說小宇啊,人家不是已經道過謙,也解釋過很多次了嗎?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公交車上,我還非禮你來著。話說那手感真好。”
小希說完,抬眼看了看蘇新宇,似乎在小心的觀察他的神色。見蘇新宇沒有反應,便笑嘻嘻的道:“沒生氣哈,沒生氣的話。我這樣做你也不會生氣是吧?”小希說完,眼珠一轉,輕手輕腳的挪到蘇新宇的身邊,她俯下身,在蘇新宇的耳側繼續輕聲道:“小宇啊,我好想你,好想你。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喜歡你了,老稀罕了。看在我最近這麼辛苦的份上,親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