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深處,一座絕不起眼的別院——
重門深鎖,院前的花田早已衰敗,隻有幾隻枯萎的樹枝插在幹咳裂開泥土之中,房前的紅色木柱上麵朱紅色的烤漆已經剝落,露出黑而殘舊的木頭芯,房門緊閉,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打開過,上麵幾乎結滿了蛛網,這裏毫不奢華,毫無美感,見過這座別院的人都隻能用樸素來形容這裏。
——誰能想到是這一座皇家別院?
——誰又能想到,皇宮之中竟會有這樣別院?
——這樣一座無人打理,無人問津,荒廢至此,又任其衰敗,自生自滅的別院又是從何時開始荒廢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沒人會相信,深宮之中會有這樣一座建築。
沒人知道這間別院這裏空置了多少年,但知道的人都清楚,因為皇城之中最至高無上的那個人曾下過的命令要將這間別院永遠塵封,永遠不讓人打理,永遠不讓人進去,仿佛要將它從所有人的記憶中硬生生的挖走。
就這樣沒人再敢靠近,沒人再敢問起,更沒人再敢理會這座小小的別院。
很多年過去後。
現在——
門上的封條終於被揭開,被皇城中最至高無上的人親手揭開。
揭開這一切,仿佛揭開了一段記憶,憶起了一段永生難忘的情。
飛絮亂飄的槐樹下,仿佛忽然出現了一個脫俗高貴的女人,她就坐在樹下,坐在花田之中仰頭望著浩瀚天際。
他曾深愛這個女人,然而這個女人卻不愛他。
這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在於,他付出了感情,卻有得不到任何回報,任何回應,隻能在每個荒涼的夜晚守著一個冰冷的女人。
後來,
她有了他的孩子,但他並沒有從這件事中得到任何的喜悅,她墮胎,她自殺,她逃離,無所不用奇跡的傷害他、逃避他,她恨他,恨之入骨,靠傷害自己來報複他。
所以最後,他隻能選擇放了她、讓她歸去,也放了當時所有囚禁的女奴,放他們去自己喜歡的地方。
從那天之後,他便封了這裏,因為這是她曾住過的地方,是他們朝夕相處數月之久的地方,在這裏的每一處都充滿了她的氣息,她的影子。
“皇上,奴才清理的時候會揚起灰塵,未免傷了龍體,還請皇上不要在此多留的好。”
完顏晟驟然從往日癡迷的情懷舊夢中驚醒,一抬頭,便看見小太監的身影。
——他很年輕,長得也很不錯,如果他的兒子‘恩澤’也在的話,應該跟他一般大。
“無礙,朕要親自看著你們收拾。”
“是。”
“薛齊參見皇上。”
太監退下,薛齊走來,單膝跪在完顏晟麵前喚他道;
完顏晟從不是喜怒於色的人,但見到薛齊,仿佛見到了希望,雙眼之中馬上綻放出一種神采奕奕的光芒:“起來說話。”
“是。”
“為何會一人歸來?”
“皇上不必擔心,小王爺正在歸來的途中,想必再有幾日便會進宮與皇上團聚,薛齊想先行回宮向皇上報聲平安。”
“他可有見過他的親生母親?”
“有,可惜娘娘她……”
“她不願意見?”
“是。”
“這麼多年,她始終還是如此,如此絕情,如此冷漠。”
薛齊沉默。
“他長得可健壯?”
“小王爺生龍活虎,身強體壯,而且還風度翩翩,最難能可貴的是還有一副俠長熱骨,身邊的曾圍過不少姑娘。”
完顏晟笑道:“跟朕年輕的時候一樣。他可曾對自己的身世有過別的想法?”
“這倒沒有,小王爺雖然在大宋長大,但卻並未對大宋朝廷有多少好感。”
“這些年來,他過的可好?”
“算好,薛齊找到小王爺的時候,他正是一座澡堂的小老板。”
“哦?當真如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