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
寸寸相思奈何來?’
白落帆已明白自己隱隱喜歡上這個丫頭了,她有時候膽小如鼠,有時候卻又膽大如虎,有時候潑辣蠻橫,有時候又好多管閑事……以上的種種都在他腦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叫他思之,想至,唯獨不能望之,從沒有一個女人有本事在心中存活下來。
她有著不一樣的過去,不一樣的思想,是特殊中的特殊,他早已被她吸引,但正因為如此,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是怎麼想的?像他一樣?又或者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
他根本不知道,她每次總提起的那個丈夫在她心中占據多重的位置,若他直接說出要她,她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會接受,還是會拒絕?
情之一事,想多了,人就膽怯了;想多了,很多事就不敢想了;想多了,結局也就就注定了。
但什麼都不想,往往也是無疾而終。
人心何時能變得透明,人又何時能變得坦率,何時能將情之一物看透?
隻怕到死,也不會改變。
思及至此,白落帆心中既煩又悶,他不敢再看葉紫,他怕,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因為有情,所以才怕……於是他舉起茶當做是酒猛灌下肚,一頓飯自始至終便再無人說話。
——
幾日過去。
城郊山上——
學武絕非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對於一個連劍都拿不穩的人——
用劍需要絕對的準確,若沒有絕對把握,一劍刺出,要的則是自己的命。所以一流的劍客絕對不會刺出空劍,不是因為劍術了得,而是他們知道若一劍刺空,敵人為了自保便會瞬間找出破綻,那麼自己也就死了。
但劍術也是最容易上手,最能速成的,隻要習得一招半式一般人也便不能輕易傷到。
所以白落帆選擇教葉紫劍術,他要她能自保,沒有什麼比自救來的更好的活命方式。
然而葉紫卻並不能專心以至,一個心有疑問的人,是絕對無法專心的。
她也有太多的不明白,她不明白白落帆到底在想什麼。
他為什麼會開出這麼奇怪的條件?
她想不透,一絲一毫都想不透,她隻覺得自己似乎能感覺到什麼,卻又抓不到。
一段旅程,她跟他遇在一起,一起經曆過那麼多事,暗生情愫隻怕不單是他的問題,她心裏很亂,亂的一大糊塗,是庸人自擾?還是自作多情,無論是哪一個,她都解釋不通。
所以,她當然沒注意白落帆橫刺而來的折扇,他明明已告訴過她該如何躲開這種攻擊,可她卻分心了,毫無意識到他這一擊絕對可以要了她的命,高手對決一瞬間便已決定生死,更何況她隻是個毫無警惕性的初學者。
這笨蛋到底在想什麼?她不知道他可以一瞬間要了她的命嗎?
他不想她死,更不能接受自己傷了她。
千鈞一發,他收了手,但她手中的劍已被打落在地,‘嘩啦’一聲長劍落地的脆音響起,才換回葉紫神遊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