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威說完將頭埋了下來,張朝貴也覺得有些傷感,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我們每個人都羨慕他人的生活,認為我們的物質條件不夠好,認為我們的先天條件不如人,於是我們瘋狂地改變最初的自己,隻想與我們想象中的自己距離的更近,可是為了變成想象中的自己,我們一件件丟棄了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隨著時光的漫延,我們發現我們已經與當初的自己越來越遠了,我們感覺到一種悲傷,這種悲傷就像我們在午夜迷路時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悲涼,一種對於窮途末路的失望,可是路已經走下去了,我們已經改變不了的。
自己當初選擇的路,哪怕上麵是刀刃,我們也要一步步跪著走過去,我們回不了頭,我們隻能和最初的自己,說一聲再見,然後消散在人世間的蒼茫,我們不喜歡悲傷,我們卻時刻悲傷,一直在心底的那句話,一直想對過去的自己說的一段話。
“親愛的自己,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我有多愛你,你也永遠不知道,你在我心裏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那麼現在我告訴你,你雖然和現在的我越走越遠,但是那年在陽光下勇敢淡笑的你,一直留存在我的心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我孤單寂寞害怕的時候,我就我還會想起你。”
張朝貴給許威倒了一杯酒,碰了碰自己的杯子,然後一口飲盡,姚芸現在已經再和別的過來搭訕的人話繼續友好的問候著,每個人都高高興興地到他們身邊來,又高高興興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他們為了能一睹陵南大哥的女兒的嬌容而高興。
張朝貴無意中瞥到了一個黑瘦的戴著眼鏡的中年人,他覺得在哪兒見過那個人,想了好久,終於想到,這個中年人有點兒像他在火車上遇到的那個農民工大叔。但是那個中年人的氣質和大叔顯然不同,應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張朝貴這樣想著,正準備再多看幾眼的時候,那個中年人已經不見人影,張朝貴又是一陣失落,為什麼人與人之間會有那麼多的不同,張朝貴看著剛才盯著的方向,陷入了一種近乎發呆的狀態。
“在看什麼呢?”許威碰了碰張朝貴,他也向著張朝貴看的方向看去。
“沒看什麼,那桌是什麼企業?”張朝貴隨口問道。
“好像是巢湖陳家米市有限責任公司,那家公司挺不錯的,拚著當家人努力,硬是從一個小小的稻米收購點發展成了巢湖如今的三大公司之一,怎麼,看到你認識的人了?”
“沒有。我隻是感到好奇想問而已。”張朝貴說完將頭撇到了一邊,開始觀察者他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他不知道他張朝貴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和這些人一樣,整天將一張麵具掛在臉上,可是這種狀態不是以前沈涵一直想要的麼,而他好像也一直像成為那樣,可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變成那樣了,他還是人們現在眼中所認識的張朝貴嗎?
好不容易等到這場所謂的慶祝交流會的酒會結束,走出了蕪湖僑鴻皇冠假日酒店,張朝貴終於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蕪湖的夜空被城市的燈火映照的格外明亮,可是這種明亮又與在海口夜空的那種明亮不一樣,海口夜空的那種明亮看著可以讓人安心,可以讓張朝貴在田徑場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可是眼前蕪湖的這種明亮,看著隻能讓他煩躁的心更加煩躁。姚芸晚禮服的裙擺隨著夜風不停地搖擺,張朝貴想起高中時女神在校園裏隨風搖擺的裙擺,那一年的裙擺該是如何唯美的畫麵,而如今斯人已去,獨留微涼。
“我們回去吧!”許威向張朝貴和姚芸說道,張朝貴沒有說話,他在等姚芸的回答。
“要不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吧!”看見姚芸不說話,張朝貴隻好說道,他心裏突然有了個好的去處,他知道這樣的去處一定是姚芸和許威想去的,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的一個地方。
“去哪兒?”許威和姚芸異口同聲地說道。
“別管啦,你們上車,我開車帶你們過去!”張朝貴說完就鑽進了許威的車裏,許威和姚芸見狀,也鑽進了車裏,他們不知道張朝貴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過了大約十五分鍾,張朝貴將車停在路邊,三人一同走下了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