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顧名思義就是有水的牢房。
水牢的水來自於一個大湖,心月被綁在湖中央的大石頭上。湖中並不是一般的水,而是百年積雪融化的冰水,刺骨的寒冷。
心月每日被鎖在大銅柱上,光是那水汽便已經凍得他夠嗆。
進了鐵門,七要一連闖過六道防守。最開始的護衛還真刀真槍的和他搏兩下子,可到後來見他一劍斃命的殺氣便紛紛棄關逃走了。
劈開最後一道鐵門上的鎖鏈,七終於看到了那個少年。依舊是紅衣如火,張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對他笑。那一瞬間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目光如流水一般溫和的流轉過他周身,當看到他右邊琵琶骨上玄色的鐵環時他臉色倏然煞白。“心月——”
他的劍依舊滴著血,那個幹淨如白蘭花一樣的少年何時有這麼重的殺氣?心月無奈的搖搖頭,望著七的眼神慢慢有了深意。“七,別鬧了,回去。”
七冷冷一笑,眼中也有了較真之色。“別忘了你現在是階下囚,你沒權力命令我。”
自知勸說不了他,心月想著靠胡扯來打發時間,希望那些聞訊而來的護衛能把他帶走,他委實不想讓這少年卷入這場爭奪。
“你要做什麼?”
“明知故問。”七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這邊的心月嗤笑了一陣,像哄小孩一般的道。“這湖裏的水不僅極寒而且能封住人的內力和法術,七護法,你的靈力使不上來了,乖乖的回去吧。”
七不以為然的橫了他一眼,便開始測算湖岸到大石的距離。距離目標十丈,也不算太遠。七微微一笑,將劍插回劍鞘,又把靴子蹬掉。一頭紮進冰水裏的時候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費力的抬起頭朝心月笑笑,他漫不經心的道:“進來之前我就知道了。”
心月終究沒能阻擋七的來勢,看著他猛然跳進水裏,他感覺心口被人戳了個洞,針尖一般的疼痛折騰著他,狠話罵不出他隻是一瞬不瞬的望著那少年。
在海島上長大,七的水性十分嫻熟,可今日的十丈距離今日卻像永遠也到不了頭。一撲一騰他感覺五髒六腑都沒了動靜。岸上的心月也好受不到哪裏去,那種心疼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他,比起身上的那些痛,這種痛更讓他難以言說,揪心之時他隻能來來回回的埋汰那少年。“你為何要這般折磨我?”
還有不到一步的距離了,七在心中感歎了一下,波動著僵硬的雙手朝前方抓去。
總算抓到了大石的一個角,七用盡全身力氣靠了過去,一點一點的朝石頭上挪。
每一步都挪得十分賣力,移動的距離卻隻是那麼一丁點。看著紫黑色的唇以及血色全失的臉,心月感覺每一步都是挪在他心坎上,那樣刻骨的疼痛。“七……”
“我在這呢。”七微微一笑,挪動僵硬了的雙腿向銅柱靠去。“我不是在這裏麼。”
少年就靠在心月的腳邊,冰涼的湖水隔著氈鞋依舊讓他心肝發寒。看著他慢慢緩過神,心月眼中全是疼惜之色。“七,你為何要這麼折磨我……”
七總算緩過氣了,攀著銅柱小心翼翼的站起,他第一件事便是解下心月的束縛,奈何卻連揮劍的氣力也沒有。
素白的長發服服帖帖的沾在臉上,他的臉依舊煞白的,雙唇還是紫青色。盡管他極力的克製,心月還是發現了,他全身上下不停的發著抖。憐惜之情從心底翻江倒海的湧了出來,心月忍不住輕輕喚他。“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