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幾個世紀,父親不在了,母親離開了,所有人都走了,最後枯顏也走了,我不記得自己坐在那隱蔽的角落裏哭了多久,直到饑寒折磨得我再沒有一絲力氣。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黑暗的小房子裏,我張嘴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借著黯淡的光我看到了不遠處有幾個和我一般大小的孩子。
“這是哪裏?”
沒有人回答,房間裏隻有我低啞的聲音回蕩著,我撐坐起來,想起昨夜的事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妹妹呢?”
“你被他們帶回來的時候就一個人,沒有妹妹。”開口的是正對麵的一個小男孩,聲音很清很靈,微光之下那雙眼睛閃閃發光。
我卻發了火,撲過去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惡狠狠的警告,“我有妹妹!”
“我……”他還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眼光閃了一下便移開了。我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不耐煩的丟過去一句,“我怎麼會在這裏?”
“我們也不知道。”男孩的語氣有些無奈,卻沒有生氣。想起剛才的舉動,我有些過意不去了。“剛剛,對不起。”
一個傾盆大雨的夜裏我們之中的三個小孩被一輛馬車拉走了,餘下的三個麵麵相覷很久,最後不哭也不鬧的坐在角落裏。
我已經沒有那麼想枯顏了,也很少再哭,經曆了枯顏的死,再痛的事情也不怕了,哪怕是死。
可是我還不想死,我的命是枯顏用命換回來的,我必須替她好好的活著。
大概一個月過後來了一輛馬車,拉著我和那個男孩。
馬車很搖晃,晃得我胃裏不舒服,我瞥了一眼一邊的男孩,他似乎也不好受,皺著眉頭靠在車壁上。
“你叫什麼名字?”
也許沒想到我會突然和他說話,他睜開眼睛很久後依舊是迷茫著。
就在我索然無味的回過頭準備打盹的時候他又開口了,“曳予。”
“曳予?我叫木舞。”我停了一下,也將頭靠在車壁上,“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裏嗎?”
“聽那群人說,要把我們送到一個叫碧落城的地方。”他沒有太多的情緒,清靈的聲音透著幾分疲倦。
我一皺眉頭,“要我們做什麼?”
“應該是奴隸,或者殺手什麼的。”他似乎笑了,沒有絲毫的懼意。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望著那灰蒙的車窗外握緊了手裏的匕首,“我不要做奴隸!”
他一愣也跟著站了起來,“好,我陪你。”
我不奇怪他會這樣,我救過他的命,我第二次殺人,便是為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