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那橘紅色的光已經慢慢淡出了視野,眼前有蒼白的光亮,透過那木質樓梯的縫隙照下來,我微微眯起眼睛,對著那光亮慢慢的喘著粗氣。
我似乎聞到了冷梅的香氣,在那黯淡的環境裏散布開來,冷寂倔強的,像一隻驕傲不屈的鳳凰。心尖輕輕一動,我情不自禁的道,“子梟,我來了,你聽到了嗎,我來了……”
這樣一想就有了無窮的力量,咬咬牙右手在上一級樓梯上狠狠一撐,我翻身爬上了最後三級階梯。
一道刺眼的光芒直直照來,好似強光一般要刺穿我的眼球,我伸手一擋,臉上立刻潮濕一片,腥臭撲鼻,這才發覺那隻手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在刺白的光線裏分外可怖。
感覺紗布和血肉混合在一起了,我將右手輕輕放在腿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錐心的痛從手掌傳來,我幾乎昏厥。頭無力的靠在牆壁,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裏有一股腐肉的味道,像爛在地裏的老鼠。幹嘔一陣我吃力的轉動眼珠觀察周圍的環境。
這一層比一下的樓層都高,有四米左右,四周都是漆黑黑的玄鐵牆壁,牆壁上有暗黑的斑點,印著各種圖案,有的像手印,有的像人頭,也有的像人的身體,心裏很清楚這些不是沙畫或者塗鴉,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讓我止不住的打顫。頭頂的光線似乎有感應,在我心顫的那一瞬間閃爍了一下,我抬頭看去,房頂正中釘著一盞直徑一米多的青銅製的老虎頭懸燈,四周有八個燈座,每一個燈座上都點著一個白色蠟燭。沒有風,那些蠟燭卻無一例外的輕輕搖晃,煞白的光芒像一張張魔鬼的臉,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心開始亂了。
地板也是黑色的,那種濃得不能再濃的黑色。我輕輕的挪動著身子,想移動一下地方卻發現身下黏稠,不能動彈。伸出左手在地上輕輕一刮,不長的指甲裏滿滿一縫隙粉末。那粉末呈現暗紅得發黑,不時散出腥臭之味。我眼皮跳得厲害,使勁拍掉手裏的粉末,攀著牆壁站了起來。
右手痛得已經麻木,我扶著牆慢慢的圍著圓柱形的內室慢慢踱著。我坐著的地方大概是東方,站起來的時候才感覺到說不出的溫暖順暢,像是春風拂過臉頰。室內很靜,像我在三國大戰消停後醒來的那一瞬間,天與地都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空空蕩蕩再無一物。
我一步三停的往南方所在的方向走去,當繞過一周再回到東方時,我仿佛做了一個漫長的夢,這個夢曆時一年。我站在東向再也不願動,南方太灼燙,西方太幹裂,北方太寒冷,隻有這東方很溫暖。
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的刑具,四周好像時刻有風,蠟燭不停的搖晃。
哧——
光線跳躍,我驚愕的抬頭,發現西北角的蠟燭熄滅了,與此同時一陣嗤嗤嗤幾聲連響,一陣皮肉烤焦的聲音在室內愈發濃烈。一個沙啞得幾乎破了的聲音低低傳來“啊——”。喉間發啞,那一刻一種恐懼源源不斷的襲擊著我的神經,我理了理思緒又堅強的站起來,也許我能從其中聽到那個清冷如水的聲音。隻是這一聲呻吟後便再也沒有聲響,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史前,安靜得寂寥。
哧——
光線又暗,西邊的蠟燭從頭頂跌落下來,落在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四周回聲不斷,燭淚染了一地,卻是猩紅的。我想著是不是又能聽到什麼聲音,果然——
“嘶——”一聲裂帛聲落,一個壓製的低音傳至耳邊,“嗯……啊……嗯……”像是極力壓抑著,那聲音痛苦而神誌不清,但不難聽出是個女聲。
“娘的,給老子留點,別一個人占那麼久!那條大腿,幫老子把她掰開!”
“沒想到聞名天下的俠女也會淪落到這一步,哈哈哈哈——”
“你管她什麼地步呢,有你享受不就得了!”
“說的也是——”
一陣淫穢的笑聲響起,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拚命的擦拭著手臂,雞皮疙瘩滿手,我覺得自己都是髒的。
哧——
一聲巨響,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室內已經一片黑暗。
我拚命眨著眼睛,想從這黯淡中找到哪怕一絲光亮。奈何眼睛疼痛卻依舊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