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終究沒有守住碧落城。”他嘴角持續張大中,一雙眼睛精光四射。
我食指一曲,彈在劍刃上嗡嗡作響,“那又怎樣?”
“所以,你也終究上不去這烈焰塔,即便你進來了。”
左手在袖子裏握住一樣東西,我歡快的朝他笑,“哦,是嗎?”
“當——小心,有暗器!!!”
墨之言的聲音有些變調,腳步噠噠,一眾烏衣衛迅速靠攏,齊聲撲倒。衣袂飄動在不寬的寶塔中庭掀起一陣不小的旋風。壁燈忽閃,眨眼就要熄滅了。我趁著這一刻,飛快的往三層奔去。
我必須想辦法甩掉他們,不然追到六層也是禍害。
這麼一想,我將三層中央的一隻大鼎挪了出來,大鼎實在是個重東西,我費了好大力氣也沒能挪動它。還好物理上學過杠杆,這下總算派上了用場。我一麵挪著大鼎一麵對底下的人道,“想來,你們烏衣衛也是不怕死的,上來追本宮好了。這毒也沒什麼,中毒的人不會死去……隻是全身慢慢的爛掉而已……就是一身爛掉的時候也還是……不會死的。你可以看到自己的腸子啊,心髒啊什麼的從肚子裏流出來……嘿嘿……很壯觀的……”我使勁了全身力氣,推拉挪頂,累得氣喘籲籲,卻還不忘嚇那幫兔崽子。
“沒事的,上來吧……”
“你們跟本將上去,我就不信了,這臭丫頭能有什麼毒藥!”墨之言似乎不信邪了。我心裏一急,大叫道,“你不信是吧,試著一直吸氣,吸氣,吸到再也敵不住的時候再吐氣,是不是感覺頭昏昏沉沉的?”
“……”
二層很安靜,安靜中不斷傳來吸氣聲,我得意的笑了起來,傻逼呢,一直呼氣當然會缺氧,不頭昏倒奇了怪了!大鼎總算移到了樓梯口,我將大鼎往木質樓梯上狠狠一踹。“小子們,拜拜了!”
我以自認為最快的速度爬到第五層的時候,右手一陣鑽心的疼痛,抬手時才發現右手已經開始滲血,白如雪的紗布上斑駁的血跡像盛開的薔薇花,有一種張揚淒豔的美感。
我不哭也不鬧,靜靜的看著,看著看著就笑了。
子梟,隻要能見到你,就算廢了這隻手又有什麼?
這種心境之下,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水湄兒的那句,隻要陛下不喜歡,這隻手還是要廢掉的。
原來,我們是一樣的。
一到四層我都是匆匆跑上來的,沒有長什麼樣子一點印象也沒有。到了五樓右手的疼痛才喚起我隱忍的好奇,傳說中的劫層原來很美!
塔內呈圓柱型,銀質的牆壁上懸釘著水晶的壁燈,橘色的燈光朦朧的籠罩在周圍,不是卷起的豔紅帷幕將氣氛襯托得有些曖昧。我皺了皺眉頭,靠在一盞壁燈下將散亂的繃帶重新紮好。
蓮香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心中一跳,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妞兒,沒想到你真能上到這裏。”
我倚著牆壁慢慢的轉身,看著一身龍袍的南宮瑾,他身後九宮衛,呈羽翼裝排開,刀劍卻是沒有出鞘的。我本想笑一下,可是傷口扯得疼,齜牙道,“我當然要來,因為你等在這裏啊。”
“該死的!”他忽然咒罵了一句,我還沒反應自己如何得罪的他,就被他一把捉住了右手。傷口整裂,我再一次疼得顫抖。
“何苦呢,明明疼了,為什麼要逼自己?”他目光凝著我的手,深棕色的眼睛微眯著,看不清情緒。
我沒心沒肺的笑了一笑,“我倒沒有逼自己,是你逼我。”
“我?”他顯然很吃驚,頓了一下又苦笑著點頭。“是你先逼的我。”
刺痛讓我一陣眩暈,想到我此來的目的,我不由甩去那一陣疲倦。“別管誰逼誰了,要怎麼樣你才肯放我上六層?”
“他被我轉移走了,所以,你白來了。”他輕輕的笑著,像小時候捉迷藏贏了我一樣,興高采烈。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不可能把豐清諾交給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何況他並不在烈焰塔裏。”
他慢慢的揉著我的手,一句話說得輕輕的。我眉頭一皺,腦中一瞬間的空白。“你,這,個,混,蛋!”
感覺肩上搭著一隻手,溫暖而有力的手,用力的將我按進懷裏。“我帶你回去,我們不管豐清諾了,好不好?”
我用力的推開他,滲出的血水在他胸膛上印了一個鮮紅的手印。我看著那血手印很久,笑了。“南宮瑾,你騙誰呢,墨國除了烈焰塔沒有地方能關住豐清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