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不出兵?”我憤怒的瞪著他,但是良好的修養讓我在這個時候依然沒有用手指指他。
哪知那廝偏偏那麼不識好歹,一句“沒錯”噎得我麵紅耳赤。
池邊的櫻花樹下那廝一身紫色紋龍的錦袍,一臉沒事人似的搖著手裏的白羽扇子,眉角帶著幾分邪痞,一副“你拿我怎樣”的神情。
我再也克製不住,手裏的櫻花枝啪的打了下去。“你個王八蛋,夠膽你再說一次!”
櫻花枝終究沒有打到他,他長袖輕輕掀起,花瓣順著衣袖下擺散落一地,他狹長妖嬈的眼睛隔著花瓣看來,話語裏滿是不在乎。“本王說了,不出兵便是不出兵。”
“沒一點商量餘地?”我不死心。
他玩味的笑起來,上下的打量著我,許久才道:“這是豐家的天下,你這般著急作甚?”
我氣的跳起來,一把拍掉他手上的羽扇。“媽的,你也知道是姓豐的天下,那你怎麼不守衛這天下!”
他大概是被我這幅表情嚇到了,靠在樹幹上的身子直立起來,瞪著一雙狹長的眼睛瞅著我久久的沉默。
“老娘再問你一個,你出不出兵?”
他也怒了,騰地一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氣紅了臉膛在齒間擠出兩個字“不出——”
騰騰的怒氣逼得我退了一步,貪生的念頭在腦海裏一出便排山倒海的再也壓抑不住,我咽了口唾沫,抓著頭發若無其事的道:“不出就不出唄,那麼凶做什麼,虧你還是代理的兵馬元帥,一點膽色都沒有……”
他拾起地上的羽扇,神閑氣定的坐回樹下,不緊不慢的道:“本王就沒膽色了,你奈我何?”
“……”我頓時語塞,臉都不要了,我能奈你何。
“哼,這天下覆滅,與本王何幹?這兵馬元帥,誰愛要誰拿去!”
“可陛下指你為帥,皓國三軍便隻聽你的……”
我這廂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那頭他早已不耐煩的揮手。“你少來做說客,便是你做說客我也不會出兵。”
我頭頂冒出一串串問號,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和其他人不同麼?哪知他壓根兒沒有看到我,自管自的接道,“他隻是覬覦本王的童子兵團,以此來套住我的勢力。他自知,我若是一插手,勢必要用上這童子兵團,他的目的隻是在此。”
那日,那個冠以天子之號的男人在冰窖裏如斯告訴我,文差我會交給七弟,他為人慎密,身邊又有一個莫淺,而戰事的事情隻能由六弟打點,他是父皇的威武將軍的弟子,在用兵方麵自然有造詣。更何況他有童子兵團。
他竟然猜到了?這麼一想,不由對這個有著戀童癖的多了幾分敬畏,溜著眼角悄悄瞥過去,正撞進他鄙夷的眼光裏。“沒話說了吧,你這個丫頭沒安什麼好心眼,兩年前本王托你去找天語者,你不聲不響的逃走了,還做了什麼勞什子墨國公主。做公主就做吧,你還回來做什麼?”
“對不起嘛,我……”話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很奇怪,我為什麼要道歉? “喂,豐小白,本宮現在是在和你說出兵的事,你幹嘛扯到我身上!”
“本王對兵戈之事無絲毫興趣。”
他懶洋洋的樣子惹得我很不舒服,極力克製住踢他兩腳的衝動我吼道:“那你對我就感興趣了!”
“還好吧。”
“……”我一怔,等我意識到話裏的曖昧之時已經被他一把拉進了懷裏,麝香的味道縈繞在鼻尖,他呼出的熱氣吹去我鬢角的發絲,那癢癢的感覺弄得我很不舒服,臉上一熱,我一手肘擂在他胸膛,凶神惡煞的道,“媽的,老娘已經不賣豆腐了,你想怎樣!”
他仿佛沒聽見我的話,一手摟著我,一手執著羽扇輕輕挑起我下巴,眼眸微微眯起,似回憶又似乎在思考,久久莞爾一笑道:“記不記得我們初次見麵,我也是這麼抱著你?”
我有些窩火,當時年紀小,被你吃豆腐也就算了,現在老娘這麼大了,你還想調戲老娘?“你放不放手?”
“嗬嗬嗬嗬……太像了,那時候你也是這個眼神看我,不過敢怒不敢言。十一年了,朵兒長大了……”他笑得那樣沉醉,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癡迷。狹長的眼睛映著滿樹櫻花,明媚得要化掉,我偏偏看出來了,他看的不是我……
那是誰?是那個叫若兒的女子,想起冰窖裏虛穀對我說的那番話,我不覺了然一笑。
“你笑什麼?”
我隱去笑意,正經的看著他。“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