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歸沒有理會我。將那雙眼睛攤在桌麵,在懷裏摸出一個水晶瓶,瓶裏裝有綠色液體。她手指一抖,那些液體傾斜滴入眼球,更讓我驚異的是,那一雙深栗色的眸子慢慢的變成了深碧色。
看出了我詭異的目光,她朝我笑笑,“這是師父給我的,染色的綠幽草,十日之後可回複原色,這之前沒人能看出異樣。”
“若兒呀,你聽我說,我們能出去的幾率很小,所以你還是……”
“打住,我豐若歸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可是我不想……”
“得了得了,好姐姐,你一切都聽我的就好了。”我還想說什麼,被一塊白色紗布蒙住了眼睛,紗布上濕答答,很不舒服。我正要用手去托卻被一隻小手拉住了。“上麵的是血,從現在到四哥回來你都必須帶著著紗布了。”
我隱約的明白了她心裏所想。她是想用那雙染過色的眼珠子蒙混過關……
“你殺了他的阿大,他不會放過我們的,要給她知道那雙假冒的眼珠……”
“阿大一條命換皓國王妃的一雙眼珠,她還有什麼好說的?方才出門的時候我已經撒下虛無霜了,他是死無對證。”
我一驚,伸手掀開了眼睛上的紗布。“虛無霜是不是化骨粉一類的?”
若歸放下了手裏水晶瓶,很是詫異的望著我。“姐姐也知道?”
“呃,略有耳聞而已。”
我沒想到小若歸的計策真的行得通。我不知道雲書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隻是隔著很近的距離聽到了她的吸氣聲,是驚駭到無語的那種。
沒給我任何心理準備,若歸便開始撕心裂肺的衝她咆哮。“你這個歹毒的女人,你要了我姐姐的一雙眼,我便要了你一條命!”
裙裾微擺,雲書似乎輕輕避了一下,聲音帶著冰雪的冷意。“阿大的命已經被你這小丫頭收了,你還想怎般?”
我在黑暗中拉了一把若歸,很配合的聲音淒涼,“若兒……”
“學學你的這位姐姐,凡是不要那麼衝動……”
她的話語裏帶著明顯的笑意,是那種小人得誌的歡笑,聽在耳中似乎要將耳膜割破。我無比嘲弄的撇撇嘴。“雲書,我之所以拉住她,隻是不想讓你汙了這樣一個幹淨無邪的孩子。”
“你……”她聲音陡然拔高,一句話噎在了喉頭。可以想象她拿漂亮的臉蛋變形的樣子,多好的一個美人呀,為什麼要這樣處心積慮?
我笑得脫力,抬手隔著紗布捂住眼睛。聲音克製不住的顫抖。“你已經要了我一雙眼睛,這雙曾不止一次被人讚為天下獨一的碧瞳,那麼我也不怕再搭上一條命。”
黑暗中隻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遠,她那特有的溫潤聲音遠遠傳來,“眼珠我拿走了,七日為期,若是太子殿下不至,那為娘的也無法保全你了。”
我無奈笑笑,衝著那聲音消失的方向,低聲喃喃。“保全,算了吧。你不害我我已是千恩萬謝。”
我和若歸被困在地宮,前兩天的時候我們抱著滿滿的信心,每一次腳步聲都會興衝衝的猜想是不是豐清諾。然而每一次回應我們的都是那個冷得可以凍死人的聲音“吃飯了”。除了那個叫阿二的女子每天還來送飯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
三天過去了,若歸變得異常浮躁,我卻已經淡定。橫豎是死,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倒也沒什麼害怕的。若歸終究是個公主,我這個和親公主沒人管,她卻是萬千寵愛於一身,雲書再笨,在皓國沒有大敗之前她是不敢把這個正牌公主怎麼樣的。
要不是牆角的滴漏我們根本不知道已經到了第四天,我將眼睛上的紗布揭下,沒有預料中的光亮,地宮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隻溫暖的手拉住我的無名指,若歸的耳朵少有的靈,“燈芯昨夜已經燃盡了。”
我感覺到她的緊張,因為她的手指一直在顫抖。這黑漆漆的地宮還有她陪著,真好,隻是難為她了。“若兒別怕,姐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