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的長老之死其實是四公子的傑作,隻是當時人們隻看到了和長老們賭氣的族長。而我們的四公子也很聰明,利用野沃內哄成功的收編了這些流民。”
清脆的掌聲帶出一個淡薄無情的聲音,“好一段精彩的評說分解。”
麵攤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靠牆的街道,飄飛的杏花,我站在七弦身後盡量冷靜的回顧這一切。原來想不通繞不出的彎子竟在七弦解說後迎刃而通。
原來都是幌子……
原來為了利益他也可以不擇手段……
原來歌舞生平的浮華盛世要用骨頭和血肉堆成的……
隻是啊,我怎麼可以相信?
“我不信這些是真的。”我冷冷的說,心裏暗暗較起了勁。
“這些確然都是真的。”老先生的聲音很平靜,我側頭看去,正窺見他笑容裏衍生出的幾分讚許。“四公子用了擒賊擒王的辦法結束了一場耗時數十年的解放之戰。
一顆要用幾條人命作為代價的野心如何值得稱頌,我不明白;一群人的安定卻要用另一群人的死亡作為代價,我不理解。
也許,這便是政治,便是縱橫稗闔,可是我真的不理解。
“時候不早了,老夫和內子也要回家去了,兩位請自便吧。”悠然自得的語調透出一絲疲憊,緩過神時老先生正攙著老婦人從我身邊走過。
三月的風吹來,卷起的落花熏香了半截衣袖。我定定的看著那兩條蒼老的背影,他們雙手相扶,踩著繽紛的落英,在溫柔的光影裏越走越遠。我心裏一動,一種繾綣的溫馨從骨子裏流露出來:夕陽無限好,風華正妖嬈,此生最美的記憶便是與你走過那落花滿天的大道。
眼前忽然移上一隻手,隔著白色紗布輕輕覆上我的眼睛,視線蒙黑,七弦的聲音半真半假的傳來。“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我翹了翹嘴角,答非所問。“我終於知道老婆婆為什麼會生氣了。”
“嗯?”
“在她心裏老先生是最好的,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是最好的,而這種好老婆婆希望所有人肯定。客人們可以不吃麵,可以說她作的麵不好吃,但是必須喜歡聽老先生的故事……”
眼睛上的手移開,眼前的人一臉意味深長的皺起眉毛。“可是那婆婆的脾氣實在不好,也不知那說書先生怎麼看上了她?”
我不以為然的瞪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了麵攤。“你沒發覺那婆婆長得好看麼,我想啊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大美人,便是現在她也還是一個大美人啊。”
腳步細碎,七弦緊走兩步與我並排,表情裏赫然映出“不敢苟同”四字。“得了吧,就那樣的脾氣,再美我也不要!”
我眼珠一轉倒是樂了,一掌拍在他肩上。“七弦,你可從來沒告訴過我你心上人是誰,告訴我喜歡誰,姐姐我幫你作媒去!”
他臉頰稍稍紅了一下,淺淺粉粉的,比滿街的杏花還要好看。
“老天,這麼高深的問題我委實沒有想過,等哪天想好了一定第一個告訴你!”我伸長了耳朵等著他一吐為快,可他一撇嘴一攤手徑直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我瞠目半天才追上去,忍了許久的火氣終究還是罵了出來“死七弦,不待你這麼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