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萬沒有想到七弦會阻止我參加元宵會,要知道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過皓國的元宵節了。
搖頭晃腦的靠在窗前,我說什麼也不肯依。“你說有人要加害我,那你總得告訴我是什麼人吧?”
淺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似乎在思考。“因為不是很確定,所以我不敢貿然下結論。”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語氣少有的惱火,“因為不確定的危險,你讓我悶死在這裏?”
“我必須防範未然,請不要任性,你的安全比什麼都……”
我最聽不得這種莫須有的假設,揮手打斷他,“吃飯有可能噎死,走路有可能摔死,喝水有可能嗆死。那麼我是不是什麼都不用做了?”
“如果你做得到我完全沒意見。”
我目瞪口呆,望著他清稚無邪的臉老半天擠出兩個字。“無賴。”
他也不生氣,靠在窗台上朝我點頭回禮,笑得可親,“不敢當。”
我實在忍無可忍,咬牙咆哮:“你不要我出,我偏偏要出!”
“好啊,我正想看看公主反追蹤的本事是不是長進了。”
他還在笑,末了還要掬幾根頭發把玩。我氣得虛脫,要不是忌憚他的武功早撲過去咬他十口八口。至此我絕對相信養兒防老、養虎為患。
黃昏,夕陽斜掛,彤紅的光映透了半邊天。天閣以外的地方都掛起了華燈,明滅重疊,紅綠交織,美的不像在人間。一波又一波的人流朝宮外湧去,皇子公主、侍衛宮女,無一不是錦衣華服。可憐我隻能軟攤在矮榻上一遍又一遍的數豆子。
事實上我試了很多次,不管明的暗的隻要我一踏上樓梯,那白發藍衣的人就會把我截住,要多及時有多及時。一來二去我也放棄了掙紮,橫豎都逃不出五指山我又何苦作那孫悟空。
要說這元宵會我也沒多大機會去,因為在皓國的風俗裏,隻有皇室之人才能與民同樂。像我這樣的邦交公主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裏尤其要重點保護,也就是說我要想出去看元宵盛典除非成了皓國皇室的一分子。而這個事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明顯不可能。
無聊至極的時候我又開始數豆子。我把盤子裏的豆子分別用皓國話墨國話數了一遍。銅漏輕響時間過的很慢,我隻能又用那快忘光的英語數。
剛開了個頭就聽見門外有動靜。
“七弦尊使,太子殿下請公主一同前往元宵盛典。”
這振奮人心的消息驚得我一下子站了起來,盤子拋下我隻等著開門出去。
哪裏知道七弦那小子回了那麼一句。“煩請閣下帶我前去,我有要事需告知殿下。”
咄咄的腳步越走越遠,我剛提起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一屁股坐回榻上再也不想起來。
好個七弦你真要悶死我!“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是該收拾收拾了。”
“可不是,要不是我打不過他我早……”感覺情況不對我後半句話哽在了喉嚨裏。天閣戒備森嚴,我的房間更是安保第一,這突然聽到第二個人的聲音讓我有點後怕。抓了一把豆子我盡量平靜的問:“什麼人?”
“帶你出去玩的人咯!”聲音清冷靈淅,何其熟悉,我張了張嘴回過頭去。
“你不是……”
沒等我招呼他早已坐了下來,晚霞如火裏他偏著頭看我,笑容清淡。“白毛怪多事的很,不支開他你怎麼走得了?”
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明白他這一聲白毛怪改不了也不做追究。惡人自有惡人磨,七弦你不服氣也沒有辦法。
我以為他這一招聲東擊西用的不錯,如果加上假人之手就更妙了。
“你為何不借他人之名帶我出去。”
他悄然皺起眉頭,一臉的不以為然。 “借他人之名,為什麼?”
“那樣的話,萬一追究起來你也不用但責任啊!”
“話是不錯,隻是我脾氣怪些,有的事情我意識裏便不想借任何人的名氣。”
我跟著豐清諾一路過關而去,路上沒少被攔截,原因無他,太子殿下穿的是便衣。
以往都是白衣,很少見他這樣的打扮,通明的燈火中他且停且走好不風流。這才是我心裏王孫貴族微服的樣子,足夠低調。
我們暢通無阻的行出了紫薰門,外麵就是東城大街。風很大,吹得人直哆嗦,景色卻是不錯的,偶爾環顧,四周精心布置的彩旗花燈熠熠耀眼,才子佳人往來其中相形得宜。我色眯眯的跟在他身後,一路風景一路人。不時有少女將目光定格在我身邊人身上,許久發出幾聲細碎的低呼,我緊張兮兮的以扇子掩臉當事人卻淡定的很。
對上他回眸的笑容我頗為尷尬,扇子上移我陪著笑。他眉眼彎起,一半讚許一半調笑。“你這套行頭倒是瀟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