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多的地方是狼族了吧,狼族是不是真的有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一定要走出去,我不要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動物死在這裏。
星星出來了,那一把巨大的勺子橫貫天宇,勺柄對著的方向我看見了那顆星,很亮很亮,正對著我前行的方向。那是北極星。
我並沒有計算過後麵的路程,也沒有想過終點站。也許隻是本能的,我一路向著北方行走。虛虛浮浮之時,腦海裏是周傑倫的那首歌。
我一路向北,
離開有你的季節,
你說你好累,
也無法再無法愛上誰。
想來,這也蠻符合我的心境的。
我哼哼唧唧的唱著歌,步子也越來越拖遝,每一步都晃悠得像醉拳,眼神所到之處是灰白的一片月光。這樣的情境,這樣的季節,這樣的遭遇,月色再美都是折磨。
要是拍戲,演到這個份上,我的真命天子也該出場了吧。
我撥開層層蘆葦,使勁瞪大那雙浮腫的惺忪綠眼看著正前方。蘆葦的北邊還是蘆葦,月光給蘆葦染上一層灰白,視野中都是一層陰森詭異的死灰,而那些飛舞的蒲公英此時也不再可愛,偶爾反射一下,像鬼魅的眼睛。
這地方好恐怖,我不要呆在這裏了!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我拔腿往前飛奔起來。一旦跑起來就再也不敢停,仿佛身後真的有什麼東西追著我,不一定是害怕,隻是本能。
我一直跑一直跑,上氣不接下氣。
砰我撞到了什麼,有點軟,能動,卻不能感覺是不是有溫度。
最後那一點力氣泄去,我一屁股坐在草堆裏,草根刺得我很疼,我卻沒忘記想對策。如果是鬼,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如果是人,看見一個綠眼睛的人,多半會嚇到。隻是千萬不要是野獸……
我的手臂被一隻手攀住了,五指修長,不是野獸!溫熱柔軟,不是鬼!
“恩古力交莫鍋?”
是個女孩子,聲音像百靈鳥一樣空靈婉轉,隻是我沒聽懂她說什麼。
她沒有拉起我,而是在我身邊盤腿坐下。
我趁機打量起她來。
一眼掃去,那一雙眼睛亮得嚇人,仿佛用水浸泡過水靈汪汪的。彎彎的眉毛,不濃不淡,高高的鼻子,不大不小。兩瓣嘴唇如盛開的玫瑰,不抹而朱。
她還很年輕,花一樣的年紀,有著花一樣的朝氣與活力。
快一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人,幸而我還沒有失去審美的標準。溫柔婉約,她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古典美女。
激動興奮,也因為久不說話,我一張口竟是幾聲不成調的依依阿阿。
她哀傷的眼神告訴我,她很同情我。她大概把我當成啞巴了,也難怪,我依依阿阿的的確是不成語言的,哪國語言裏都沒有這樣的話吧。
“俺喊月彎彎。”她邊說邊指著東邊的那彎月牙兒。
我大致聽明白了,她說她叫月彎彎。
我依樣畫葫蘆的學著她的話說,可是後半句卻不知道從何學起,“我叫雲朵,天上雲朵的雲朵。”
我很意識到自己的介紹很沒水準,可是她卻點點頭。“你是,從南邊皓國來的?”她不但能聽懂,還會說!雖然有點生澀但已經謝天謝地了。
我用力的點點頭,反手握緊她的手。“我是從皓國來的,這裏是蘆峰嗎,是狼族的範圍了?”
她拉著我站起來,朝我甜甜的笑,眉眼彎彎,正像那天邊的彎月亮。“這裏是狼族蘆峰,你肯定趕了蠻遠的路,去我那裏歇息一下吧,你的樣子都累壞了。”
她的語言還有些表達錯誤,可是我聽得很明白,我想這是我四年來聽到的最好聽得一句話。
去我那裏歇息,可以歇息了!嘴上我還是淡淡的微笑,“那麻煩彎彎姑娘了。”我必須保持著矜持和風度,這是身為現代女性的作派!
與其說是她扶著我,不如說她背著我,因為我幾乎將全身的重力壓在了她身上。
我不否認我死皮賴臉,可是饑餓難耐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