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這很好,這不進一步證明了班子的不團結麼?看看,行長和黨委書記搞成這樣,告狀信滿天飛,以後沒準鬧出什麼事呢,那好,不能再拖了,馬上調整班子!

這是一廂情願。如今上上下下的工作作風真成問題,拖拖拉拉,官僚主義。光說調,調,調到現在還是沒調成。就算周國鎮在市裏有人,他白金明不是也有人麼?

為了給周國鎮製造最後的麻煩和打擊,促使班子馬上調整,這段時間白金明才又授意陸陽做周國鎮經濟上的文章。做這種文章就不必那麼偷偷摸摸了,全部公開也不怕,廉政麼,不從領導做起,行麼!

可是,從剛才陸陽談的情況來看,抓到的東西不多,把周國鎮送進監獄是完全不可能,就算沙發和音響的事都落實,也不過是個退賠問題。因而,陸陽告辭時,他再三和陸陽說,要往深處找,這人做了多年行長,不可能隻這麼點小事,要是真就這麼點小事,這文章還不如不做!

不知陸陽聽沒聽懂他的話。他的意思不是不做周國鎮的文章,而是要把文章做大,大到不可收拾才好。隻要能做大,就是捕風捉影也不要緊,反正他的真正目的不是想把周國鎮送進監獄去,隻不過要造成馬上調整班子的現實。

陸陽這人比王元龍強,一肚子心計,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

官場真像戰場呢,白金明大睜著眼睛,楞楞地看著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天花板想,他今天就得接受周國鎮當初的教訓,要利用陸陽,卻決不能讓陸陽有機會爬到他頭上去。他白金明可以爬到周國鎮頭上去,陸陽卻不能爬到他頭上去,他是不能做周國鎮第二的,不能讓自己昔日的盟友賣了自己。他現在就要清醒,這世界上沒有永遠靠得住的人,就算老婆也靠不住,到一定的時候沒準就會賣了你……

想到這兒,白金明聽到了樓上“咚咚咚”敲樓板的聲音,這聲音讓白金明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把這許多見不得人的心思都講了出來,且讓樓上周國鎮聽到了似的。

他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床頭的台燈,盯著響起聲音的天花板目不轉睛看。

“咚咚”響聲,不是早晨才有的高跟鞋的聲音,好像是故意用木棍子或別的什麼硬東西敲的,不少灰塵隨著敲擊聲落了下來。

康婷醒了:

“樓上老周家在幹啥?”

白金明搖搖頭:

“不知道。”

嘴上這麼說,心裏卻還在想:周國鎮是不是已從什麼途徑知道了他的心思和這兩年來的謀略,有意給他發出警告的信息?

這不是沒可能。隻要班子一調,他白金明就是大贏家,老孫平調,算是和局,隻有老家夥最慘,鬧不好得回家去抱孫女玩鋼球……

這時,樓板又響起“咚咚”聲。

康婷火了,爬起來道:

“這老東西發什麼神經!就是在工作上有矛盾,也不能夜裏不讓人睡覺呀!金明,你上去看看!”

白金明才不和周國鎮計較呢!一把拉滅台燈,很寬厚地對康婷道:

“睡吧,睡吧,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

一不計較,響聲也沒了,又過了沒多久,白金明終於睡著了,且於心安理得中做了個關於班子調整的好夢。在夢中周國鎮很狼狽,於他在銀行大會議室對全行幹部職工發表就職演說時被抓走了。抓走時手上沒戴銬子,倒是攥著兩隻轉得很好的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