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笙實在想不到,變故在眨眼間發生,那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慕容櫻朝著顧晚晴扔過去一個小型的炸彈,而沈墨熙則不顧自己的生死將她撲倒,用自己的身軀保護著她……
緊接著幾聲槍響,慕容櫻終於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倒下了,猙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上還帶著詭異的笑。所有的妒忌,執迷,錯愛,都隨著死亡的腳步漸漸消散,她終於停止了心跳,也走完了這並不好過的短暫一生。
顧晚晴抱著嘴角溢出鮮紅的沈墨熙,眼淚如同噴湧的泉水,再也抑製不住,“墨熙……”
沈墨熙的身上已經一片血紅,他喘著粗氣,奮力抬起虛弱無力的手掌,被血染紅的手輕覆在她的臉頰上,斷斷續續地說:“昔有愁羅……三千丈,不知……浮華是年華,待到歸時……尋來處,奈何不知……歸奈何。”
“沈墨熙,你把眼睛睜開!慕容笙,叫救護車,救護車……”顧晚晴哭喊著,抱著沈墨熙漸漸冰冷的身體,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對不起……我……愛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說完這句話,沈墨熙閉上了眼睛,冰冷的手掌從顧晚晴同樣冰冷的手心裏滑落。
“啊!”悲傷的叫喊響徹了整個莊園,閃電劃過天空,驚雷陣陣,遲遲而來的雨水衝刷著地上的鮮紅。顧晚晴渾身脫離的跌躺在地上,眼淚混著雨水,在臉上不斷流淌。
欺騙與背叛,輪回與延續,都在頃刻間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天色大亮,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沈墨熙的後事,慕容笙帶著顧晚晴坐上了自己的專車,離開了莊園。
顧晚晴抱著白色的骨灰盒,炙熱的液體在眼眶中聚集,帶來的確實冰冷徹骨的感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其實最該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不管是現在的我,還是兩千多年前的那個。”
“不,不是這樣的。”慕容笙抓住了她的手臂,伸出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肩頭,用力之猛,讓顧晚晴幾乎失去了平衡,倒在了他的懷裏。
大概是感受到了懷中人那隱隱的抗拒,慕容笙越發收緊了手臂,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抱中,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鈍痛彌漫擴散到全身,幾乎讓人難以忍受。他在她耳邊溫柔卻堅定的低聲說道,“墨熙的結局我們無力改變,但至少我們要改變自己的結局,哪怕是為了孩子。晚晴,我想他離開的時候是快樂的,因為,他用生命證明了對你的愛。”
顧晚晴緊緊地抱著沈墨熙的骨灰盒,靜靜的匍匐在他的胸前,聽著他那有力的心跳聲,平靜而執拗地說:“我多想把這當成是一場噩夢,但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對不起,我辜負了他,也辜負了你。”
慕容笙緊緊的抱著她,一滴冰冷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嘴角苦澀的勾了勾,“這不是你的錯,你從來就沒有做錯任何事,不論是對我,還是對他。”
“晚晴,一切都結束了,是我把這場戲的大幕拉開,就依舊由我拉上吧。”他的掌心在她的後背輕撫,像是在安慰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又像是愛人之間最親密的撫慰,“我們會有一個嶄新的未來,那些噩夢都會成為過去。我發誓,從今以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你,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一起麵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顧晚晴悲哀的眼神突然出現一絲悸動,抬起頭淡淡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慕容笙點點頭,盯著她的眼睛一句一頓地說,“相信我,我會用一生來證明我所說的話。”
顧晚晴微微起身,在他的手心寫下兩個字,“我們的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都叫這個名字好不好?”
慕容笙看了看手心,嘴角微微翹了一下,輕拍著她的肩頭,示意她重新躺下,柔聲道:“好,就叫墨曦。離咱們家還有一段路程,你閉會兒眼睛吧。”
仿佛持續了半個世紀一樣,顧晚晴最終歎了口氣,放鬆了身體,依靠在他的胸前,緩緩閉上了眼睛。
慕容笙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吻,抬起布滿了血絲的疲倦眼眸,朝車窗外望去。
不管前路多麼遙遠,能夠與她攜手同行,便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