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晴的一席話,打消了沈墨熙心底的疑慮,他沉眸一笑,“你打算怎麼辦?”
顧晚晴冷聲嗤笑,轉過身來,看著沈墨熙的眼睛,“我想怎麼辦,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沈墨熙被她幽暗的眼神看得心肝一顫,勉強笑道,“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和他們抗衡……”
顧晚晴恢複了高高在上的王者笑容,沒有一絲感情地道,“你我聯手,沒什麼扳不倒的。對了,把生意洗白的時候,別忘了留下證據。安娜的家族不是很有錢也很有勢力麼。”
沈墨熙眼珠一轉,問道,“你想用安娜和她的家族作為引子,引出慕容笙和顧雲飛……用得著迂回這麼大一個圈子嗎?”
顧晚晴走到沙發邊上,略帶著疲憊坐下,冷笑道,“雖然麻煩些,卻幹淨徹底,至少我們到手的東西任何人都不能說三道四。既然要洗白,就白得徹底,和以前的那些斷得一幹二淨。”
沈墨熙眉頭微蹙,“你這麼做,也是把自己逼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值得嗎?”
顧晚晴抬起眼眸,蒼白無力的一笑,“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值不值,這一步,都勢在必行。”
與此同時,顧晚晴公寓對麵的居民樓裏,慕容笙端著幾個徑直的江浙小菜從廚房走出來,許久不見的林子文將燙好的黃酒放到了桌子的中央。
林子文拿起筷子夾了自己最喜歡吃的菜,看著他道,“你說你們這出戲,沈墨熙會當真嗎?”
慕容笙斟滿兩杯黃酒,將其中一杯放到了林子文的麵前,淡淡地道,“假作真時真亦假,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為我沒空管理慕容家就有機可乘?哼,我倒要感謝他幫我處理了我不能處理的人,做了我想做卻一直不能下手去做的事。”
林子文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震驚。這麼多年,他始終摸不透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在想什麼,似乎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算計,所有的人都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慕容笙表情很淡定,像是戴了一張人皮麵具,幾乎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吃菜啊,都是你愛吃的。這糯米藕本來是晚晴要吃的,唉,為了今後的好日子,隻能暫時苦了她了。”
“托馬斯被沈墨熙弄回去,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變得跟野獸一樣。”林子文夾了一塊糯米藕,細嚼慢咽,“我那天無意中發現了一間暗室,托馬斯就在裏麵,也不會說人話了,殺了人之後就跟野獸一樣直接啃噬,別提多恐怖了。”
那天他看得很清楚,托馬斯朝著那個活人衝過去的時候,雙手雙腳著地,手呈爪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張著嘴巴,哈喇子流得老長……
“我懷疑他可能被灌下了打量的致幻類藥物,說不定是沈墨熙研製出來的新型毒品。”林子文點頭道,“這些日子你多加小心,指不定哪天沈墨熙心血來潮就派那東西來殺你了。”
慕容笙嗬嗬一笑,給他夾過去一個魚頭,“你也差不多見好就收,沈墨熙疑心很重,即便你沒有做過出賣他的事兒,他也不會放過你,一定會殺了你滅口。”
林子文低頭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麼多年的臥底,我出賣了多少人都記不清楚了。若不是有信仰支撐著,我未必能夠活到今天。阿笙,我的官銜有多高,我身上背的債,欠的情就有多高,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也沒什麼,能夠瞑目了。”
“別瞎說。”慕容笙眉頭微微一蹙,“這麼多年都能平安無事,就證明你的運氣無人能敵。我還惦記著投資你買彩票,咱們兄弟賺大錢呢。”
林子文微微一笑,捏了一把他的腮幫子,“你啊,也該學著糊塗些了。糊裏糊塗的過日子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慕容笙夾了一塊拔絲山藥放到嘴邊,用倍兒地道的陝西話說道,“撒也包社咧(啥也別說了),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