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一開始沒有發覺陸荀的異樣,最開始還是以為隻是睡著了,在點上固體酒精熬上玉米粥後準備喚醒對方,在掀起陸荀身上搭的狼皮大衣時看到了已經鼓成小半個腦袋大的肚皮,輕輕一碰還很硬,再細看陸荀已是雙唇發紫。陸展感覺事態有些嚴峻,連忙找了蓖麻油給灌下,並用手慢慢揉對方的肚皮,等陸荀睜開眼睛恢複些許意識後慢慢喝下半碗稀粥,隨後令他下地行走.於是陸荀邊揉自己的肚子邊在屋子裏來回走動.蓖麻油加上熱稀粥慢慢的化開了團在他胃囊中的白泥塊,一刻鍾後溜到屋後的茅房將困在腸胃中的白泥排了出來,至此之後陸荀即使在再餓也不敢多吃白土了。
“想什麼呢?”二孬打斷陸荀的回憶,右手背抹抹嘴角的泥土,“我們走吧,去村長那,去早了還能領到一些工具。”
“你也知道要去垃圾場的事?”陸荀問道。
“昨晚我回到家就知道啦,我娘對我說的,她還給特意我縫了一個大一點的挎包。”二孬說完拍斜挎在腰間的黑灰布袋,這布袋是用舊衣服改製的,和他身上的衣服差不多一個顏色,而切都是又破又髒,若不是他自己說出來,陸荀還真沒注意到是一個挎包。
去垃圾場的規矩陸荀早有耳聞,出發前到村長家裏各自領一個大背囊,大背囊所裝回的東西要全部上繳集中起來,然後再按需重新分配,不過每個前去淘垃圾的人可以再自己帶一個小一點包,裝進小包的不用上繳,算是勞苦費。淘垃圾看似比打獵安全,但也有著被汙染物感染或者被金屬碰傷劃傷的風險,陸展哥的親娘就是在下垃圾坑時被金屬片劃破手掌,回來沒幾天後便發起高燒,於是陸展外出尋藥,可惜為時已晚,最終在她的兒子帶著救命的疫苗針已經距離村莊不到兩公裏時斷了氣。
陸荀坐到床上把自己的枕頭翻了過來,一隻手伸進枕套裏抽出一塊黑布,雙手捏起兩腳在空中抖兩下,一尺見方的黑色滌綸布挎包便出現在眼前,在包的右下角印有一個兵乓球大小的橢圓形標誌,標誌顏色比黑色挎包稍微淺一些,上寫有兩行不知是哪裏的文字,這挎包在陸荀記事起就存在了,具體有多少年頭了倒是沒問過爺爺,不過看磨損程度時間也不短了。
陸荀從窗台幫著的鋼絲摘下兩塊鼠肉幹,又從土炕邊的灶台上的鋁鍋裏摸出兩根生玉米,都裝進挎包後招呼著二孬可以走了,隨後走向南牆,踮起腳尖舉高右手取下掛在牆壁一根鋼釘上的銅鎖。
“你還打算鎖門啊?”二孬不以為然的說道,“村裏的野貓早餓跑了,吃的少不了,你爺爺過不了多久就回來啦。”
“還是防著點好。”陸荀不想多說,鎖上屋門後將鑰匙壓在了門口的一塊石頭下。
“你帶著幹淨的水嗎?”走在路上陸荀問到。
“有是有,就是不多。”二孬說著從外套的內兜中掏出一個銀灰色不鏽鋼小水壺,有成人手掌大小,扁平方正,上麵有不少劃痕和小坑。
“就這點水啊?”陸荀咽了咽口水後有點是失望的說道,他還本想著能掏一口水喝。二孬聽出了他的意圖,於是將水壺遞了過來說:“你先呡上兩口,可不能多喝,咱倆就靠這點水撐過這一天了。”
“我明白。”陸荀連忙接過水壺擰開蓋子,一小股清涼甘甜的水流進口腔,隨後在慢慢的滑進喉嚨,二孬家裏有一台用來過濾水的裝置,隻是淨化出一碗水要半個小時,也就二孬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外出打獵會帶上一些。
一口水咽下去,走過一間屋子外牆的拐角,五十米開外有十幾號人或坐或站著圍在一起,旁邊就是村長家的大院,人群中一個高亮的聲音喝起:“趕快,趕快!沒領到背包的趕快,時間不等人。”聲音來自一個一身灰白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那正是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