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初看到這景象時,曹二順沒有一絲的憤怒,有的隻是興奮和衝動。渾身的熱血一下子湧上了腦門,肌肉繃得緊緊的。後來才朦朦朧朧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頭。這窯口除了大妮,哪還有別的女人?又聽得那女人分明發出咦咦呀呀的叫聲,這才驟然想到,兩個黑腚是在日大妮哩。頭皮猛然炸開了,曹二順一腳踹開木柵門,把手上的竹簽就近向一個黑腚捅過去,捅得黑腚一聲痛叫,滾到了一邊。

另一個黑腚躲了,邊躲邊說:“哎,丈人,老丈人,咱不是說好的麼?我們哥倆給一張‘當五升’哩!”

後來,曹二順才知道,凡是和大妮睡過的弟兄,都在背地裏把大妮的鐵匠舅舅稱做“老丈人”。

曹二順當時並不知道,還以為兩個黑腚是有意輕慢他,便吼罵道:“我日你親娘,誰是你老丈人,我是你爹!”

兩個黑腚發現弄錯了,便問:“你是誰?”

曹二順拉起破席上的大妮,回過頭來,再次重複說:“我是你爹!”

兩個黑腚不認這不明不白的爹,把燈點亮了,一看是曹二順,都笑了。

一個說:“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風箱呀!”

另一個說:“曹老弟,這兒可沒有風箱讓你拉,你快走,別誤了我們弟兄的好事。”

曹二順借著燈光也認出來了,兩個黑腚都是當地窯工,一個是背煤的錢串子,另一個是在窯上口提水的大劉。

這兩個人一邊和他說著話,一邊又試著向大妮身旁挪,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從破席上爬起來的大妮用小花襖半掩著身子,直往曹二順身後躲,嘴裏還咦咦呀呀地怪叫著。

這時,曹二順腦子木木的,直覺裏不是大妮被自己的鐵匠舅舅賣了,卻是大妮平白無故受了欺辱,便從身旁抓起一柄斷了鎬頭的鎬把,在手中揮著,對錢串子和大劉吼道:“你……你們都……都給我滾!”

錢串子不高興了,也從地上拾起一把銑,用銑頭指著曹二順說:“你小子有毛病呀?老子們和你說清楚了,老子們是花了錢的,你說不讓日就不日了?”

大劉也叫:“別說大妮不是你老婆,就算是你老婆,我們花了錢,也得讓我們日一回哩!”

都說到這份上了,曹二順仍認準大妮是受了欺辱,自說自話地讓大妮穿好衣服跟他走。這就讓錢串子和大劉紅了眼。兩個人沒等大妮把衣服穿好,就把曹二順打了。是錢串子先動的手。錢串子在窯上三天兩頭打架,和當地窯工打,也和曹團的弟兄打,打得多了,就打出了經驗。經驗之一就是,在對方不經意時突然下手。下手前,錢串子還和曹二順說著話,笑笑地要曹二順也日一回,說是他和大劉請客做東。可話沒落音,手上的銑卻飛了過來,隻一銑就把曹二順拍倒在大妮身旁的地上。曹二順掙著要爬起來,人高馬大的大劉又上來了,光著黑腚騎到曹二順身上,像騎著條瘦小的狗。

大劉騎在曹二順身上,對錢串子說:“兄弟,你快去日吧!日完換我。”

曹二順在大劉身下亂掙亂踢,卻沒掙出名堂,腳上的鞋都踢掉了,仍沒有擺脫騎在身上的大劉。大劉實在是太重了,壓在他身上,就像壓上了一座山。

大妮見曹二順為她挨了打,心裏愧得很,更不願讓錢串子弄了。野獸一般又抓又咬,身子還亂動,搞得錢串子終於泄了氣,把大妮放了。放了大妮,錢串子的一身毒氣全出到了曹二順身上,先對著曹二順的大頭撒了泡尿,又對著曹二順的身子一陣亂踢……

還是大劉把錢串子製止了,說:“行了,行了,別把人家風箱弄死了!”

錢串子這才住了手。

錢串子和大劉穿上褲子罵罵咧咧走掉後,大妮撲到曹二順身上嗚嗚哭。哭罷,扯著曹二順坐起來,指指曹二順,又指指自己,在地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