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推脫說明天還早起,可導演和老板偏偏也是嗜酒的人,紛紛響應。我推脫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客戶知道杜明兗還小,也不勸他,就是一個勁兒的讓我和胖哥喝。胖哥替杜明兗擋了幾輪酒,已經飄忽,我則頂了他的班,各種委婉的替杜明兗化解喝酒的危機。
工作這幾年,經常會要跟客戶吃飯,有的時候還要維係關係,經常性的招待客戶。各種各樣的客戶都有,有人好吃,有人好酒,好在沒有過去那種不靠譜的客戶。曾經還是新人的時候,老板在酒桌上沒少替我擋酒,到後來我獨自對客戶了,這種技能也頗受老板真傳。
在酒桌上跟客戶“打太極”是一個本事,也有兵法可參考,有跡可循,但是費心費腦,斷然不是一場輕鬆的飯局。我餓了一天,旅途奔波的勞碌還沒緩解,幾杯快酒豪飲下去,有些反胃想吐。杜明兗隔著胖哥擔心的問我:“你沒事吧?”我擺擺手示意我還可以,老板聽到,主動換了座位坐在客戶身邊,直麵他的攻擊。
後來客戶再叫我喝酒的時候,我都是喝一點往餐巾紙裏吐一點。幾輪下來,導演最先敗下陣來,大多是經驗豐富的老板對抗老練的客戶。胖哥已經趴在桌子上神誌不清了,老板就坐在客戶身邊,倆人摟著肩膀繼續喝。
趁著客戶去上衛生間的空檔,杜明兗搬著椅子坐在我身邊,我坐在那裏低著頭,無力關心別人,隻覺得腦仁在自轉。他拍拍的肩膀問:“高興,你還行嗎?要不要先回去?”
“不了,我回去了你怎麼辦啊。老板一個人可罩不住你。”我小聲回答。
杜明兗柔聲說:“我沒事,我把你們送回去。”
老板還很清醒,他同意:“你們都回去吧,我快速結束戰鬥,把他弄回去。”
老板發話,我也就同意了。我找來服務員,和杜明兗一起把胖哥和導演扛上商務車,杜明兗坐上去,我卻沒上車:“沒事,你帶胖哥和導演回去吧,你們去酒店比較方便。我住得遠,我自己能回去。”
他惱怒:“你別鬧了,都幾點了,你一個女孩去那麼偏的地方多不安全。”
我嘿嘿傻笑:“你終於承認我是女孩了啊。”
“別廢話了,上車。”他催促。
這是我胃裏一頓翻滾,我急忙跑去一邊開始吐。他追過來,拍拍我的後背,遞給我一瓶水,關切的問:“怎麼樣,喝點水。”
我喝了口水,漱了漱口說:“你今兒已經挺遭罪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我執意推脫,他急了,不由分說拉著我上了車。
車上,胖哥囈語,導演也是翻來翻去怎麼都不舒服。到了酒店,大堂的服務人員把兩人送回房間。我拿了自己寄存的東西,又背上沉重的包,準備走回家。剛出大堂,商務車的門打開這停在正對麵,杜明兗坐在車裏向我伸出手說:“我送你回去。”
我已經清醒了很多,我立刻拍開他的手說:“瘋了吧,這是公眾場合。你送我回去萬一被拍到怎麼辦。”
“我檢查過了,沒有人偷拍。走吧,你這樣我不放心。”他探出半個身子把我拽上車說,“你可真麻煩。”
“我不用你管,你一個小屁孩怎麼這麼愛管閑事啊。”我不滿道,關上車門我還趴在窗邊仔細看著周圍有沒有鬼鬼祟祟的人。
車開起來,我們並排坐在最後排。車內一片黑暗,駕駛艙和後麵被一塊隔板隔斷,什麼都看不到。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小聲說:“你靠一會兒把,一會兒就到了。”
我毫不客氣的靠在他肩膀,找了幾個姿勢都覺得硌得慌,便坐直了說:“你肩膀太瘦了,不舒服。我不如靠著窗戶了。”
他不滿的嘟囔:“又不是沒靠過。”
我皺起眉毛,開始強迫自己回憶:“我什麼時候靠過?”
“算了。”他望向窗外。
“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比你大那麼多,出門多照顧你是應該的。而且公關客戶也是我們的工作之一,很正常。今天幸好老板來了,要不還真不好收場。”我安慰道,“所以啊,你不用自責,也不用著急彌補,你做得很好了。”
“你想多了。”他回答。
轉眼到了我住的地方,車停下來。我開玩笑:“我是不是該禮貌的問你要不要進去坐坐啊?”
“現在不拍被拍了?”他反問。
“怕。所以別來,哈哈哈。”我笑著下了車,關上車門。
我看著車駛出我的視線,於是開門進屋。剛一進屋,我再也扛不住,立刻衝向衛生間,狂吐不止。因為沒吃什麼,我膽汁都吐了出來,綠汪汪的,嗓子灼燒的難受。我突然漱了漱口,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客廳,我已經沒辦法上樓了,便倒在沙發上,痛苦的閉上眼睛。
“高興,高興。”杜明兗的聲音在我耳邊想起,我想睜開眼看看,可我抬起眼皮的力量都沒有。
我做夢呢吧?對,這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