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寶罡

下雪了,終於下雪了,並且,這雪下得還很大,說雪花大如席肯定是誇張,但說雪花如鵝毛卻一點也不為過。看來老天是很善解人意、體諒人的苦楚的。康德平再也顧不得手頭的工作了,他站起來,透過窗戶不眨眼地看外麵的大雪,看到興奮處,還躍躍欲試地推開了窗戶,室內的暖氣和他的心情立刻呼嘯著衝出去,在一浪又一浪的雪花中打著滾,一個嘹亮的聲音幾乎要噴薄而出:讓暴風雪下得更激烈一些吧!

他到底還是沒有按捺住,他的手有些哆嗦,他掏出了手機,熟練地撥了一個手機號碼:“喂,嗯,你,你很好吧?”

“哈哈哈,我好,我很好,我覺得從來也沒有這麼好過哦。”是他很熟悉很熟悉的那個甜蜜的聲音,“咋地?你想咋地?”

“我什麼也不想,我就想讓你更快樂一些。”康德平的聲音中透出了曖昧,“知道我在幹什麼?”

“哈哈哈,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看雪,看雪是不是?又在想好事了,是不是?你個小饞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壞家夥。”聲音歡快中帶著調皮。

這聲音愈發地讓康德平的心裏甜起來。“我們出發吧?”他一隻手舉著手機,讓另一隻手關窗戶,突然,一陣旋風吹來,窗戶很利索地撞擊在他的手上,他連忙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去掩護,於是,手機歡快地跌落在地上,等他再拾起手機的時候,通話已經結束了。

他正要檢查手機是否摔壞,那麵卻焦急地把電話又打了過來:“市長大人,剛才怎麼了?”

“嗬嗬,關窗時把手機掉地上了。我們這就出發吧?”他在心裏笑笑,看來愛情讓人年輕呀,我是太激動了。

“啊,這可不吉利,我們還是不要去哦。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害怕。”

“嗬嗬,虧你還是大學生,虧你還是記者呀,怎麼這麼迷信呀?嗬嗬,實話說吧,剛才我是激動的,你不要多心麼……我們有多少日子沒有在一起了,我能不激動麼?走吧,我們出發吧,為了你的浪漫,我都要等白頭發了,嗬嗬。”康德平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心裏也有了一絲的躊躇,他想,待會我查個字看看吧。他有個習慣,遇到兩難的選擇,他總是隨口說出一個字,然後分解一下筆畫,雙筆畫是A選擇,如果是單筆畫,當然就是B選擇了。

兩人坐進越野車的時候,天已經不下雪了,但路麵上的雪卻很厚,車子行進起來很困難。康德平在全神貫注地駕駛著車輛,旁邊的女子沉浸在想象中的浪漫裏。

“唉,我們要去的就是你第一次和你愛人做愛的那個地瓜窖麼?”她的臉紅撲撲的,看得人心裏一動一動的。

康德平心裏覺得好笑,到底是年輕人呀,她怎麼這樣想?那已經是23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她才剛剛出生。嗨,以後和這樣的女孩子還是少說為佳,上一次在賓館裏,也就是隨口說了個風雪中在地瓜窖裏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故事,她竟然非要親身體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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