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一看,很是驚訝,誠實地說:“賢弟,自從你把官印夜寄我鋪,我可沒幹一點兒缺德之事!再說,我雖不是家有萬貫,但還不缺錢花,身為知書達理之人,怎忍心拿著友情當兒戲?”丁知縣一聽,生氣地問:“大印就你和我掌管,你沒幹,我沒幹,那可是誰幹的?”胡老板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了每天去當鋪送印取印的那個差役,便提醒丁知縣說:“知道大印夜存當鋪的除你我之外,你別忘了還有第三個人!”丁知縣這才恍出個“悟”來,急忙派人去抓那差役,不想那差役早逃跑了。丁知縣一聽,著急萬分,來回踱了幾步,然後對胡老板說:“胡兄,他跑了,隻好暫時委屈你了。”胡岩說:“委屈是小事兒,隻是事情已經出來,你如果承認每天夜裏把大印放進胡家當鋪,你豈能脫得掉幹係?”丁知縣想了想說:“如今那差役畏罪潛逃,誰能證明我每晚把官印放到你處?”胡老板一聽笑了,說:“這樣一來,與我還有什麼相幹?再說,你每晚送印,都用鐵箱鐵鎖裝了鎖了封了,鑰匙你一個人拿著。就是抓到差役,他說沒動大印,你又如何解釋?”丁知縣一聽愣了,好半天才說:“如此說來,罪過全是我一個人的了?那我隻好實話實說,為防盜賊,曾把官印存放到胡家當鋪幾回,是你小心揭了封條,打開鐵鎖,給販毒人開了路票,賺了大錢!”胡老板一聽,笑道:“差役已逃,誰能證明你把大印當在了我鋪裏?”丁知縣也笑了笑說:“你別忘了我手中還有當票,那日期正好和路票上的日期相合。事情抖擻出來,我頂多被摘去烏紗,而你卻要成為階下囚,說不定還要掉腦袋!”胡老板一聽,目瞪口呆,許久才歎氣道:“人說當官的心黑,這回我算領教了!”丁知縣也歎了口氣說:“沒想到我略一大意,就出了此等大事!這也叫不吃一塹,不長一智呀!”朋友反目成仇,胡老板自認倒黴,問:“事到如今,你說怎麼辦?”丁知縣說:“若想你我平安無事,隻有用銀子打通關節!”胡老板問:“得多少?”丁知縣說:“若讓鄭州府不追究路票來曆,得五萬兩!若想從此平安無事,讓他們毀掉路票,滅掉毒犯活口,得十萬兩!”

胡老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事情挑明,丁知縣一口咬定是自己開了路票,又有當票為證,自己就很可能被劃為販毒一夥掉腦袋!為保命,他隻好揀了平安無事一條路,讓人取出十萬兩紋銀,交給了丁知縣。

果然,事情就悄悄地平息了下去。胡老板財去人安樂。第二年春節,他回湖北探親,不想在漢口一個小巷裏碰上了那差役。那差役開了一個小店,生意也算紅火。胡老板闖進店裏,抓住那差役說:“你幹的好事,讓我白白花了十萬兩紋銀!”那差役先是——驚,等認出是胡老板,鬆了——口氣,好一時才說:“胡老板,你上了那丁知縣的當,什麼販毒路票,全是假的!就連我每天晚上送到當鋪的鐵盒子裏也沒什麼大印!他給了我五千兩銀子,讓我遠逃,目的就是要詐你!”

胡老板這才“恍”出個大悟來,氣得雙目發直。許久許久才說:“我一生想辦法生點子防盜防匪,卻沒料到栽到了官賊手中!”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