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換崗的士卒都按時回來了,王舒便讓副將盯著,自己朝耳房去了。
“上官大人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望兄弟啊?”王舒進了耳房看那小太監正在給上官若蘭斟茶笑著從小太監手裏接過茶壺,親自將上官若蘭的杯子注滿。
“王將軍辛苦了。”若蘭也不接話喝了一口杯中的新茶笑道,“真是好茶,在內廷當差果然不同啊。”
王舒笑著看了眼小太監,小太監立刻心領神會,躬身告退出去時還順手帶上了耳房的小門。
“宮裏的人果然都伶俐得很,察言觀色的本事是個個都精啊。”上官若蘭一麵嘴上閑談些無關痛癢的話,一麵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了個“六”字,王舒立刻明白地點了點頭。上官若蘭指著桌上的酒菜道:“將軍好享受啊,我這幾日各處宴席去得煩了在你這裏躲會兒清淨,順便向將軍討兩口酒喝。”王舒伸手將桌麵上的六字抹去,含笑道:“兄弟今日還要值勤,這酒是沾不得了,上官大人若不嫌棄就在我這裏好好歇歇。”
“你有職責在身隻管自便,我一會兒等時辰過了自然就回去了,你就不用招呼我了。”上官若蘭靠在小桌上自斟自飲起來。
王舒告退出來,吩咐侍候的小太監別去打擾,留若蘭在房內自便。小太監沒少從王舒那裏得到好處,既然不要他侍候他就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了,自然滿口應承,喜滋滋回自己的睡房去了。
若蘭一個人待在耳房之中,將隨身的一個錦囊取了出來。打開錦囊,裏麵是三株通體紫色的小草,葉莖根須齊全,散發著淡淡的奇香。若蘭看著這三株小草,心中泛起漣漪,母親去世之後至今,這還是他第一次動用這還魂草。
早年母親教導自己岐黃之術時多是傳授解毒製藥之法,其它問診紮針的本事都是開元寺的老和尚教給他的。那時他還不明白為何母親傳授的知識與老和尚教授的醫理大為不同,後來母親攜自己遊曆名山時自己才間斷得知母親並非大胤子民,這些解毒製藥的法子都是從瀛洲西南的一個小國雲烏傳來的,而那裏正是母親的故土。
母親死後,自己被父親接回相國府私下裏聽過府中下人議論,似乎母親不見容於相府正是因為她的外邦血統。待到大了,離開了相府更是遇見了許多這樣也身份血統評判他人的事情,心裏就越加討厭回去那個家裏。
再後來參加科舉,遇見了六王爺。那時六王爺一麵執著於軍事一麵積極尋找著一種名喚“相思”的劇毒的解藥。有從瀛洲歸來的商人偷偷帶回了一些名喚“相思”的秘藥,這些秘藥並不致人死命而是一種流行於瀛洲的媚藥。王爺不死心讓人買來些參驗,他因為懂得醫術也被六王爺找來,當時他便嗅出了這“相思”裏有著淡淡的還魂草的香味。
還魂草是種奇異的藥草,它按著地域的不同和時節的變換就會有不同的藥性。若是製毒便取長在山陰處,春分之前長出的嫩葉混以幾種尋常香料就能讓人長眠不醒直至死亡。若製媚藥,便要取立夏後山陽處的枝葉根莖粗壯的掉以幾位迷藥和酒同服便會令人意亂情迷。這兩者均有解藥,解藥也是這還魂草,解藥需長在山泉之側不見陽光通體紫色的一種才有功效,而此草作解藥服用最講究用量,母親警告過此藥一點用錯,不但不能救人還會留下無窮的後患。
他當年將自己所得的雲烏醫書呈給了六王爺,六王自此才得知了還魂草的存在。後來六王派人從雲烏引進了還魂草,交給自己培育。這些年過去,知道最近一年才能將解藥種出,如果真是宮裏有人中了相思的毒,那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用還魂草救人,以前雖然看母親親手製過但自己並無全然把握,迫不得已才提出入宮救人。宮中顯然出了大事,不知道六王爺可能順利安排自己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