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潁州立功(2 / 2)

勝保見他態度曖昧,立即呼屬官把事先寫好的奏折拿出來念給他聽,主要內容是奏調馮誌沂隨軍西征。原來,朝廷擬派多隆阿赴陝西平叛,“因阻隔不能遽達”,改授勝保督辦陝西軍務。勝保正想擴張勢力,急切的招攬人才。舊時的軍隊裏,文化人很少,象馮誌沂這等有聲望的高級知識分子更奇缺,何況還參佐過山西軍幕,又剛參加了協守潁州之戰,經受了鍛煉,勝保當然不會放脫。因此,酒席筵前,再三懇請馮先生留在軍幕效力。但他仍沒表態,心裏非常矛盾;他想,廬州近在咫尺,很快就要去當“一把手”了,何苦隨軍千裏西征,折腰事人,充當幕僚呢?又想,去吧,勝保自恃支持慈西政變有功,驕橫恣肆,很難與之契合;不去吧,人家恩禮相待,給足了麵子,豈非不識抬舉了嗎?

不管答應與否,勝保鄭重其事地告訴他:這道奏折即刻以快遞發出,用不了多長時間就達京師,先生不必瞻前顧後,有什麼困難,我幫先生解決,請暫時放棄去廬州當太守,等平定了陝西的叛亂,絕不會虧待先生的。怎奈勝保的一番花言巧語,說得馮誌沂動了心,應承了隨軍赴陝,負責文案“讚襄軍務”事宜。

過了十來天,朝廷批複的急件下達,勝保拿給他看,馮誌沂說:既然令下,即當效命!同時他也思量,勝保馳騁疆場有年,每戰衝鋒陷陣,毫不怕死,也是其驕人之處,觀其氣勢如虹,決心之大,定能一鼓掃平匪亂。

潁州守城戰役結束,賈臻畢竟不是武將出身,經此憂悴、驚嚇,身體像散了架,整日無精打采,病倒了,奏請朝廷開缺調理。很快,諭旨下達:“賞假一月,在營調理,毋庸開缺,一俟調理就痊,穎郡布置妥協後,仍應酌量情形,馳赴壽州鎮撫,將此六百裏諭令知之。”(《同治朝實錄》)

事實上,賈臻自署任了皖撫,深感責任之大,認為潁州是軍事要地,如果失守,皖北形勢就會逆轉。因此不斷給朝廷上奏,反映苗匪集團的狂悖情形,說:“必先剿而後可言撫。”意思是必先加大對苗匪的打擊力度,使之喪失戰鬥力,相機招撫。但是,有的清軍將領詬其隻顧防守,不配合截剿,“致成坐困之勢。”

賈臻聞言,雖有情緒,但始終未露神色。

馮誌沂深服其雅量,賦詩二首奉贈:

我過中年領郡麾,公今身已係安危。

半生未改狂奴態,一顧空慚國士知。

豈意轅門操版日,還如京邸論文時。

浮雲得失何須道,相見惟應倒玉卮。

誓眾登陴氣凜然,梯衝百道一城堅。

此時過客猶心悸,當日孤臣豈意全。

召虎未聞圭瓚賜,樂羊翻有謗書傳。

八公草木還風鶴,未可東山聽管弦。

——《上賈運生中丞》

賈臻也擅詩,困守潁州時,仍堅持寫詩以抒懷礪誌。馮誌沂獲觀後,大為稱賞,隨勝保赴陝前給賈運生詩集的序中寫道:“今讀所刻詩略起庚寅迄壬戌,皆和平廣大之音。”又言:“讀先生詩,自念平生閱曆之境蓋識量福澤皆相去萬遠,不獨才學無能為役而已,因書所見為之序。”當然,這些話帶有謙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