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顧濤要到美國後,我的心反而平靜下來。
我想起有年一個人到海邊,靜靜站在沙灘上眺望海平線,期待著海平線上突然出現一艘遠方漂流而來的帆船,把我載到一個無人的金銀島,任我在那裏醉生夢死。望呀望呀,覺得自己很好笑就大笑起來。人有時候就這樣,當走投無路時就會把希望寄托在一些虛幻的東西上麵。
倒是顧濤電腦的事出乎我的意料。顧濤老成,做事情從來不會向旁人透露目的,任各位看官猜個你死我活還是高明得保持靜默,直到結果有了揭曉,人們從他得意的微笑中才明白原來他要的是什麼。雖然我很希望那代表著其實他對我還是有一點點感覺,但很快理智阻止感情繼續意淫,省省吧,認識7年,他要是喜歡早就表白了。並且他畢業後的去向是一條鴻溝,橫跨在我們之間。
我知道歐陽回去肯定會和顧濤提及在車上遇到我的事,而顧濤肯定會詳細盤問談話內容,所以我就不打算主動聯係他,我得等他表態,來個告別或澄清什麼的。
宿舍幾個除了我都把自己賣了,小桃賣給一家國有銀行當櫃員,欣欣卵起勁考上本市公務員,還有一名女生簽給當地一家鼎鼎有名的房地產公司。隻有我還在等消息,我開始後悔放棄考研。看著她們天天無所事事地揮霍青春,我非常憤恨:“等著,老子簽一家月入過萬的公司給你們看”,小桃裝著很悲哀的樣子拍拍我的肩膀,“做什麼的呢?做夢的吧“。
我用滅死人的死魚眼盯回小桃,以示心靈受到極大的創傷。
雖然前途暗淡,但是學習和生活還是要繼續。專業課基本上已經全部完畢,剩下的都是些選修課,出於修滿學分考慮,我淨選些容易pass的科目,例如歐洲文化,中美關係,香港問題。每天如果沒有需要應對的麵試或筆試,就是呆在圖書館坐在那個靠窗的位置啃老師課上提及的參考資料或者收集資料準備畢業論文。有時候累了就趴在書上睡覺,醒來會發現書本濕了一片,趕緊用紙巾毀屍滅跡;然而有的時候會對著書發呆。我找來美國一些大學參考資料或旅遊指南,慢慢看有關加州大學的一切。除了遙遠和陌生,我找不到對於加州的感覺。再怎麼熱情的陽光,之於我還是一種寒冷。我開始思考和顧濤之間的距離。他永遠充滿幹勁,自信朝著夢想衝,永遠知道自己要什麼。而我呢?隻喜歡安於現狀,關注一些小小的事物,對於未來很少做計劃。這樣的我, 如何能夠跟得上他的腳步?真的有點厭倦這些年的追尋了。
我無所事事打開郵箱,打算寫郵件給導師谘詢畢業論文事宜,赫然發現一封來自顧濤郵箱的郵件,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我顫抖著點開,在等待網絡響應的幾秒時間裏,腦袋迅速回想曾經給他寫過的內容。天啊~~啊~~!
收件人:餘小禾
主題:wrong timing
附件:無
正文
我很想念你。
我想了很久,題目刪了寫,寫了又刪。我還是決定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你吧。
首先,我得先為自己辯護。你當年向我問起這個郵箱的時候,我當真是忘記密碼了。隻是你說你給我發了封郵件,所以我不斷試密碼,和網站聯係,很艱難才找對密碼。你給我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我都希望能夠收到並且珍惜著。至於你後來那些郵件,我並不是有心隱瞞你,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小禾,小禾,小禾,有沒有說過你的名字很好聽?如果沒有,那我告訴你,那是我遇到最好聽的漢字組合。整整七年的時間裏,我在心裏默念你的名字恐怕都有上萬遍了吧。你一直都抱怨,說我每次都是咬牙切齒的喊你,好像是我的仇人一樣。不是的,小禾,我一直都在用力的呼喊你,隻是希望你能夠聽到我內心真正的強烈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