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理私觀》譯者附記
立野信之原是日本的左翼作家,後來脫離了,對於別人的說他轉入了相反的營盤,他卻不服氣,隻承認了政治上的“敗北”,目下隻還在彷徨。《果戈理私觀》是從本年四月份的《文學評論》裏譯出來的,並非怎麼精深之作,但說得很淺近,所以清楚;而且說明了“文學不問地的東西,時的古今,永遠沒有改變”的不實之處,是也可以供讀者的參考的。
《藝術都會的巴黎》譯者附記
格羅斯(George Grosz)是中國較為耳熟的畫家,本是踏踏派中人,後來卻成了革命的戰士了;他的作品,中國有幾個雜誌上也已經介紹過幾次。《藝術都會的巴黎》,照實譯,該是《當作藝術都會的巴黎》(Paris als kunststadt),是《藝術在墮落》(Die Kunst ist in Gefahr)中的一篇,題著和Wieland Herzfelde合撰,其實他一個人做的,Herzfelde 是首先竭力幫他出版的朋友。
他的文章,在譯者覺得有些地方頗難懂,參看了麻生義的日本文譯本,也還是不了然,所以想起來,譯文一定會有錯誤和不確。但大略已經可以知道:巴黎之為藝術的中樞,是歐洲大戰以前事,後來雖然比德國好像稍稍出色,但這是勝敗不同之故,不過勝利者的聊以自慰的出產罷了。
書是一九二五年出版的,去現在已有十年,但一大部分,也還可以適用。
五 雜文
《哀塵》譯者附記
譯者曰:此囂俄《隨見錄》之一,記一賤女子芳梯事者也。氏之《水夫傳》敘曰:“宗教、社會、天物者,人之三敵也。而三要亦存是:人必求依歸,故有寺院;必求成立,故有都邑;必求生活,故耕地、航海。三要如此,而為害尤酷。
凡人生之艱苦而難悟其理者,無一非生於斯者也。故人常苦於執迷,常苦於弊習,常苦於風火水土。於是,宗教教義有足以殺人者,社會法律有足以壓抑人者,天物有不能以人力奈何者。作者嚐於《諾鐵耳譚》發其一,於《哀史》表其二,今於此示其三雲。”芳梯者,《哀史》中之一人,生而為無心薄命之賤女子,複不幸舉一女,閱盡為母之哀,而轉輾苦痛於社會之陷穻者其人也。“依定律請若嚐試此六月間”,噫嘻定律,胡獨加此賤女子之身!頻那夜迦,衣文明之衣,跳踉大躍於璀璨莊嚴之世界;而彼賤女子者,乃僅求為一賤女子而不可得,誰實為之,而令若是!老氏有言:“聖人不死,大盜不止。”彼非惡聖人也,惡偽聖之足以致盜也。嗟社會之陷穻兮,莽莽塵球,亞歐同慨;滔滔逝水,來日方長!使囂俄而生斯世也,則剖南山之竹,會有窮時,而《哀史》輟書,其在何日歟,其在何日歟?
《察拉圖斯忒拉的序言》譯者附記
《察拉圖斯忒拉這樣說》(Also Sprach Zarathustra)是尼采的重要著作之一,總計四篇,另外《序言》(Zarathustra’s Vorrede)一篇,是一八八三至一八八六年作的。因為隻做了三年,所以這本書並不能包括尼采思想的全體;因為也經過了三年,所以裏麵又免不了矛盾和參差。
序言一總十節,現在譯在前麵;譯文不妥當的處所很多,待將來譯下去之後,再回上來改定。尼采的文章既太好;本書又用箴言(Sprueche)集成,外觀上常見矛盾,所以不容易了解。現在但就含有意思的名詞和隱晦的句子略加說明如下:
第一節敘Zarathustra入山之後,又大悟下山;而他的下去(Untergang),就是上去。Zarathustra 是波斯拜火教的教主,中國早知道,古來譯作蘇魯支的就是;但本書隻是用他名字,與教義無關,惟上山下山及鷹蛇,卻根據著火教的經典(Avesta)和神話。
第二節敘認識的聖者(Zarathustra)與信仰的聖者在林中會見。
第三節Zarathustra說超人(Uebermensch)。走索者指舊來的英雄以冒險為事業的;群眾對於他,也會麕集觀覽,但一旦落下,便都走散。遊魂(Gespenst)指一切幻想的觀念:
如靈魂,神,鬼,永生等。不是你們的罪惡——卻是你們的自滿向天叫……意即你們之所以萬劫不複者,並非因為你們的罪惡,卻因為你們的自滿,你們的怕敢犯法;何謂犯法,見第九節。
第四節Zarathustra說怎樣預備超人出現。星的那邊謂現世之外。
第五節Zarathustra說末人(Der Letzte Mensch)。
第六節Zarathustra出山之後,隻收獲了一個死屍,小醜(Possenreisser)有兩樣意思:一是烏托邦思想的哲學家,說將來的一切平等自由,使走索者墜下;一是尼采自況。因為他亦是理想家(G.Naumann說),但或又謂不確(O.Gram-zow)。用腳跟搔癢你是跑在你前麵的意思。失了他的頭是張皇失措的意思。
第七節Zarathustra驗得自己與群眾太遼遠。
第八節Zarathustra被小醜恐嚇,墳匠嘲罵,隱士怨望。
墳匠(Totengraeber)是專埋死屍的人,指陋劣的曆史家,隻知道收拾故物,沒有將來的眼光;他不但嫌忌Zarathustra,並且嫌忌走索者,然而隻會詛咒。老人也是一種信仰者,但與林中的聖者截然不同,隻知道布施不管死活。
第九節Zarathustra得到新真理,要尋求活夥伴,埋去死屍。我(Zarathustra)的幸福謂創造。
第十節鷹和蛇引導Zarathustra開始下去。鷹與蛇都是標征:蛇表聰明,表永遠輪回(Ewige Wieder kunft);鷹表高傲,表超人。聰明和高傲是超人;愚昧和高傲便是群眾。而這愚昧的高傲是教育(Bildung)的結果。
《盲詩人最近時的蹤跡》譯者附記
俄國的盲詩人愛羅先珂出了日本之後,想回到他的本國去,不能入境,再回來住在哈爾濱,現在已經經過天津,到了上海了。這一篇是他在哈爾濱時候的居停主人中根弘的報告,登在十月九日的《讀賣新聞》上的,我們可以藉此知道這詩人的蹤跡和性行的大概。
十月十六日譯者識。
《憶愛羅先珂華希理君》譯者附記
這一篇,最先載在去年六月間的《讀賣新聞》上,分作三回。但待到印在《最後的歎息》的卷首的時候,卻被抹殺了六處,一共二十六行,語氣零落,很不便於觀看,所以現在又據《讀賣新聞》補進去了。文中的幾個空白,是原來如此的,據私意推測起來,空兩格的大約是“刺客”兩個字,空一格的大約是“殺”字。至於“某國”,則自然是作者自指他的本國了。
五月一日
《巴什庚之死》譯者附記
感想文十篇,收在《阿爾誌跋綏夫著作集》的第三卷中;
這是第二篇,從日本馬場哲哉的《作者的感想》中重譯的。
一九二六年八月,附記。
《信州雜記》譯者附記
我們都知道,俄國從十月革命之後,文藝家大略可分為兩大批。一批避往別國,去做寓公;一批還在本國,雖然有的死掉,有的中途又走了,但這一批大概可以算是新的。
畢勒涅克(Boris Pilniak)是屬於後者的文人。我們又都知道:他去年曾到中國,又到日本。此後的事,我不知道了。今天看見井田孝平和小島修一同譯的《日本印象記》,才知道他在日本住了兩個月,於去年十月底,在墨斯科寫成這樣的一本書。
當時我想,咱們罵日本,罵俄國,罵英國,罵……,然而講這些國度的情形的書籍卻很少。講政治,經濟,軍備,外交等類的,大家此時自然恐怕未必會覺得有趣,但文藝家遊曆別國的印象記之類卻不妨有一點的。於是我就想先來介紹這一本畢勒涅克的書,當夜翻了一篇序詞——《信州雜記》。
這不過全書的九分之一,此下還有《本論》,《本論之外》,《結論》三大篇。然而我麻煩起來了。一者“象”是日本的象,而“印”是俄國人的印,翻到中國來,隔膜還太多,注不勝注。二者譯文還太輕妙,我不敵他;且手頭又沒有一部好好的字典,一有生字便費很大的周折。三者,原譯本中時有缺字和缺句,是日本檢查官所抹殺的罷,看起來也心裏不快活。而對麵闊人家的無線電話機裏又在唱什麼國粹戲,“唉唉唉”和琵琶的“丁丁丁”,鬧得我頭裏隻有發昏章第十一了。還是投筆從玩罷,我想,好在這《信州雜記》原也可以獨立的,現在就將這作為開場,也同時作為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