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十指舞動將最後一個問題回複完,愣愣地看著名單上那些熟悉的客戶昵稱,以前那些煩人的一個個名字這一刻顯得無比可愛,隱隱生出不舍之感。
“豬頭,還裝啊,現在再裝也沒用了”
董麗梅尖酸地在旁邊呱噪,這話十分刺耳,在場的人頓時知道有好戲看了。可惜那個肥肥胖胖的何大力毫無反應,還在自顧自地收拾私人物品。“真是個孬種”眾人目光鄙夷看著他收拾完,大力捧著小紙箱站起身來,一臉木然往外走。辦公室政治無分善惡,兩個心機婊人緣的確比他強這個他無法否認,一旦站隊屁股就決定腦袋,即使往常毫無瓜葛的人也是各種不順眼,包括三個男同事在內此刻眼神都滿是戲謔,對這樣一個失敗者連平時保留的一絲臉麵也徹底撕破,以表明心跡。這些人中幸災樂禍的占了多數,底層人群相互厭惡,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致,收入低,社交範圍窄,這類人看同類都會是一無是處的**絲,這種心理也包括內心深處對自身的厭惡,大力早已深有體會。
眼下這點破事隻是旁枝末節,哥是要當主角的人現在沒必要跟這等人一般見識。
一樓食堂飯菜香令大力停下腳步,裏麵的人三三兩兩在吃飯,認識的,不認識的,這幾年來潛意識已經把這當成家,現在看來終究是個過客而已。
裏麵稍微熟悉一點的同事見到大力會點頭示意,然後便繼續吃自己的飯,都是底層人民,沒有那心情多愁善感,這種離別見多後早已變得麻木。心一動,他想進去吃最後一頓午飯,隨即想到工牌已經被收走,這才恍然發現自己與這個呆了數年的地方已然沒有任何聯係。
在大門外回頭注視這座建築,一種被淘汰的挫敗感湧上心頭。霧氣籠罩著大地,天色沉得跟要入夜似的,突地他將電瓶車一拉,“呼”一輛銀色轎車從身邊呼嘯掠過,地上紙箱裏的東西撤了一地,大力發慒的腦子徹底被這一下弄得完全清醒。那輛轎車速度不減迅速消失在幾十米外白茫茫的街道中,這種能見底下開這麼快簡直是謀殺。
“草”,生氣歸生氣,大力不得不腆著肚子蹲下去收拾,剛才碰過那一下嚴重老化的車頭蓋再也無法裝回去,他一狠心便將剩下的兩根螺絲直接扒斷扔了。再次坐上這更破爛的電瓶車感覺就跟遲暮的老人一般愈發老邁無力了,車身不時發出各種**仿佛已經不堪重負。
出租屋,房間裏漂亮的屏保不斷映照在大力臉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症狀叫恐慌症,一般是情緒受到極大刺激無法自我調節導致的身體異常,屬於心病,但對於剛剛獲得的感應能力卻找不到任何關蓮,難道真的隻有自己是特殊的。
有了這種想法後他大為亢奮,隨後陷入漫長的思索當中,這超能力僅對情緒異常者有效,對人們正常的心理活動完全無法解讀,苦思良久隻感到千頭萬緒無從著手,大力深刻認識到自己的淺簿。
網銀裏餘額還有138元,加上信封裏的兩千,減掉一千房租後預示著必須在下個月前找到工作。他端起水杯咕嚕嚕喝下一大口水,身上的高燒還未退去,不由想到自己落到如此窘境的最大誘因。那個相親的女人,數月來逛街、吃飯、禮物、紅包,到現在對方的手都沒拖上,大力已經難以為繼.他猶豫著再次撥打那個號碼,“嘟、嘟”一直到第五聲,正當準備再次放棄時,“喂”女子熟悉的聲音終於從那一頭傳來。
“喂,是我,吃飯了嗎……”大力心中莫名地感到酸楚,胸口像是被堵住有千言萬語想跟這個未來會成為自己最親密的女人傾訴。
“哦,吃了”回答冷冷淡淡的,這是她一貫聊天方式.
電話的兩頭一時陷入沉默,大力想說的話到嘴邊卻又止住,失業被罵這種丟臉之事終究是無法跟相親對象講的,他努力轉動腦筋尋找話題:“那……晚上有出去玩嗎?
“我們還是做朋友吧,夜了先掛”.
嘟嘟嘟……,室內悄悄的,一切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有種不真實感,好幾個月來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就隨著這麼一句化作虛無,精力、積蓄如同流水一去不複返。
“****沒有富貴命”心中憤憤不平地憋出來這麼一句,大力忍住砸手機的衝動,這中間其實沒有那麼多情情愛愛,然後付出的一切終究是不甘心。
作為一個80後農民之子,那個年代的成長過程艱難而不合時宜,山村裏一個月也吃不上一次肉,那種從小的原始渴望深深銘刻進身體成為本能,以至於出來後對食物的有著偏執的需求,加上每天12小時坐辦公室,身體就跟氣球一樣吹起來,所謂一胖遮百醜,原本相貌普通的大力胖起來後就成了女人的絕緣體,窮銼胖的大力從來就做不到成為一個幽默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