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百裏奚·蹇叔(3 / 3)

卻說百裏奚的妻子為生活所困,帶著兒子孟明視乞食他鄉,二十多年來先後輾轉許多地方,現在定居秦國。杜氏替人洗衣,孟明視外出打獵,母子相依為命艱難度日。現在聽說百裏奚成了秦國相國,杜氏不敢貿然相認,正巧相府招人洗衣,於是杜氏以奴婢的身份進了相府。終於有一天遠遠看見百裏奚坐在相府大堂,走廊上有樂師彈奏音樂,杜氏對管事的說,我很精通音律,能否讓我為相爺彈奏一曲。樂工讓她一試,果然彈奏得十分悅耳。這時忽然聽到杜氏邊彈奏,邊唱起了淒婉的歌,歌詞的大意是:“百裏奚呀,五羊皮!當時分別多憂戚,今日富貴呀忘了老妻!百裏奚呀五羊皮,父吃肉,子饑啼;夫錦繡,妻浣衣……”

百裏奚聽到歌聲大驚,夫妻一別二十多年,現在才戲劇性地相見,二人都悲喜交加地流下了熱淚。

當秦穆公得知百裏奚一家三口團聚後,不僅賜給了他們許多東西,而且讓孟明視也擔任了大夫,與西乞術、白乙丙同時為將軍,秦國人稱他們為三帥。

秦穆公派三帥征討西北,占領了瓜州(今甘肅敦煌一帶),在此後的一年多時間,蹇叔和百裏奚又設計消滅了西北其他遊牧王國,使整個西部完全歸順了秦國,從此秦國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在此期間,百裏奚他們還推薦繇餘擔任了亞相。

約公元前645年,晉國饑荒,派使者向秦國借糧。許多大臣都認為晉國辜負了秦國的幫助,秦國肯定不願意借糧給他們。秦穆公說:“是晉惠公對不起我們,而挨餓的卻是老百姓呀!”於是給晉國送去了救命的糧食。沒想到第二年秦國遭了災,晉國卻是大豐收,於是派人向晉國借糧,沒想到晉惠公在個別大臣的蠱惑下拒絕了秦國。於是秦穆公和百裏奚親帥戰車四百乘,開始了第一次大規模東征。秦國打敗了強大的晉國,並虜獲了晉惠公。

此後晉國由於驪姬之亂,導致禍患連連。秦穆公按照百裏奚和蹇叔為他製定的以德服眾的戰略,先後三次幫助晉國平定了內亂,在諸侯中樹立了正義的形象,使秦國不再被諸侯視為化外之地,也使秦穆公正式走上了稱霸之路。

約公元前627年,秦穆公派孟明視、西乞術、白丙乙三帥經過晉國南部,遠道去偷襲鄭國。此時百裏奚和蹇叔應該都在九十歲左右了,他們勸諫道:“我們此去鄭國有千裏之遙,長途跋涉,怎麼能達到偷襲的目的?鄭國知道消息一定要做好防範!而且我們最擔心的並不是無功而返,而是怕我們在返回的途中,會在崤山遭受重大損失!更何況當初派軍隊幫助鄭國,現在卻要裏應外合偷襲,這會在諸侯中失去信用;乘晉國國喪出兵,這是不仁義的行為;即便成功也不過是些小利益,一旦失敗則會嚴重挫傷我們的士氣。我們斷定此去不會成功,即便成功也是得不償失!”秦穆公根本就聽不進去,二人又說了一些不宜出兵的理由,秦穆公竟然生氣地說:“你們二人真是太老了!”

三帥出兵時,百裏奚和蹇叔流著眼淚為他們送行,並且對孟明視和白乙丙說:“天呀!我們隻能看到你們出征,卻見不到你們回來了!但是既然陛下如此重用我們父子,那麼,為國捐軀也是理所當然的!”蹇叔還給白乙丙一封密信,並叮嚀說:不到生命攸關的時候就不要看。

秦穆公得知他們哭送將士,就派人責備他們擾亂軍心。從此蹇叔就以年老多病為由不再上朝了,秦穆公挽留無效,也就聽之任之了。百裏奚對蹇叔說:“我並不是貪戀祿位,而是還希望看到孟明視他們能回來,你有什麼要指教的?”

“你私下托付公孫枝,請他在和晉國交界的黃河邊安排好船隻,萬一他們逃脫,也許還能接應!”蹇叔對百裏奚說道。

公孫枝馬上秘密安排了接應船隻,蹇叔也要回老家安度晚年了,秦穆公不僅賞賜了大量錢財,還讓百官恭送到郊外。等到孟明視、白乙丙他們三人脫逃歸來後,百裏奚也榮歸鄉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