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人眉毛高挑、眼神蔑視、嘴角勾起的是萬方的傲氣。一身明晃晃的龍袍更是奪得了所有人的眼球,那舉手投足有說不盡的霸氣高傲。
沒錯,這就是他們現在的國君——司徒榲熠。
所有人在內心當中肯定到:這是他們的國君,渾身的每一處都盡顯著驕傲、傲氣,是別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效仿的。
然而這樣傲氣的君主,人們想到的卻是五年前,司徒倥在位的時候,那個趴在地上,後腳跟被人僅僅的拉住,但是他卻是拚了命一樣的往前爬,可是卻始終沒有在上前一步。還有就是那個頭發淩亂,暗黃色屬於皇子的袍子都全是褶皺,那永遠都傲氣的麵目都盡顯狼狽,他這樣慢慢的走在人群中,所有人都側目相看,這生活在京都的人誰沒有見過四皇子,誰沒有聽說過四皇子。那個小時候出門隨時身後都跟著幾十個侍衛的傲氣孩童,那個有時候偷偷跑出來站在路邊吃他最喜歡的糖葫蘆的孩童,然而印象中最最深刻的時候,始終是這位帝王人生當中沉入穀底的樣子,狼狽的樣子那麼的……狼狽……
就當所有人以為這位傲氣依舊的君主要走上擂台的時候,他卻一轉身,躬身至轎前,突然那轎中伸出一隻纖纖玉手來,傾身便出了轎攆,原來這位君主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還帶了一位新寵啊。
此女子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柔情綽態,媚於語言。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如此妖媚噬骨的女子,正是現在正得聖寵的蘇妃,蘇鏡嬈。
人群中的百姓都微微眯眼,仿佛看到了什麼,看懂了什麼。真是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那個被囚禁在溫暖閣的女子,此時一定是傷心欲絕吧。
待往台上看去,司徒榲熠和蘇鏡嬈都已經站了上去,俯視著下麵的一方百姓。
人群就這樣安靜著,沙沙的風聲在空中伶仃作響,輕輕的磨砂過每個人的心髒,有著說不出的壓抑之感。
突然,安靜的氛圍被人打破,清脆而突兀的聲音在人群上方盤旋,隻聽一男子的聲音,道:“三年前,先皇司徒倥篡奪了您的皇位,而他自己也大方的承認他的篡奪之舉,如今這皇位三年後才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上,你……可恨?”
深秋的風還在沙沙作響,就仿佛是龍卷風刮過那脆弱的心髒,痛的生疼,讓腦子開始回憶,慢慢的回憶這個叫司徒倥的人給我帶來的三年的過往……
呼吸有著一瞬間的窒息之感,但是現在,那顆心髒卻不能稍做停留。苦笑道“恨!……為何不恨?”這一句反問句,將問題又重新拋回百姓的手中。
人群中,似乎很多人都懂了,原本有些迷霧的眼睛在清楚了之後卻顯現著諷刺,蔑視。是啊,那樣驕傲的一生被人突然打破,人生不再是完美的驕傲,而是卑微的狼狽,這樣的一切全部拜一個人所賜,這樣又怎麼可能不恨呢?想報仇?他沒有這個能力,驕傲的他怎麼可能會去遷就別人、拉攏別人。想尋死?先皇的遺詔還沒有完成,還沒有登上皇位怎麼有臉去見他地下的父皇?
“眾所周知我司徒榲熠可是父皇最疼愛最寵愛的人,而他司徒倥——從小在冷宮裏長大,這樣的一個皇子都難登大雅之堂,卻篡奪了屬於我的皇位,你們說,這怎麼不讓我覺得恥辱,怎麼不讓我恨?”他麵目上的傲氣依舊還在,隻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眸裏多了深深的恨意。
那蔑視的眼神越來越濃,那嘴角諷刺的笑再一度的提高。下麵的百姓對司徒榲熠的辯解卻是更加的蔑視。
當所有人的目光轉到蘇鏡嬈的時候,便也不在說什麼了,似乎想說什麼,想要打破這安靜的氣氛,想要一擊石起千層浪,掀起腥風血雨波瀾壯闊。一切的一切都在咽喉處死死的卡住,誰都知道一旦問到這個人,他們的君主隨時都可能斬人,誰都知道這個人是不能在這位君主麵前提起的,她就像是一個鼓,隻要敲打即使是輕輕的敲打,那容入血液、沉澱在血液中的蠱便會躁動、瘋狂。
誰都不願意做那個敲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