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千歌蹙眉,這樣擺明是針對她。
許是為了消去她這個想法,君清夜毫不在乎地補充了一句:“今日值守的獄卒和侍衛,都殺了。”
沒有吸入毒煙的眾人臉色煞白,猛地撲到在地上求饒。
隻是心狠如他,怎麼會有所動容。
酒千歌抿唇,不打算挽回局麵。
當初搶著接這個燙手芋頭的時候就想到會受點傷,如今反正真相已經解開,眾臣看她的眼神也不再輕視了,目的也就達到了。
“皇上,是臣的過錯。”潤玉般柔和的聲音倏然而至,眾人驚詫地看了過去。
隻見墨子染神情自若地漫步到酒千歌麵前,為她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包括君清夜的。
“廷尉自然也脫不了罪。”君清夜眯起眼,冷笑一聲,“五十大板,少不了。”
眼前熟悉的藍色,酒千歌心中一暖,然而聽見君清夜說的話之後,她瞳孔驟縮。
如果墨子染不站出來,哪用一起受罰!
酒千歌垂著頭,眼底快速地掠過一抹心痛,腦子快速轉動,驀地抬頭,鎮定地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神情已是一片的不屑:“墨大人,你這樣替我攬罪,就是想讓我欠你人情從而愧疚吧,我沒那麼蠢,現在就滾出皇上的視線!”
最後那一聲滾,帶著厲色。
墨子染雙眸閃爍,俊眉一斂,正準備地回應,就看見她半蹲在地,朗聲對君清夜說:“臣願即可受罰!”
一襲耀眼龍袍的男子,眸光深沉,看不清他在想什麼,隻是緊緊地盯著酒千歌看。
“沒錯,臣就是想要丞相大人欠著臣。”
墨子染忽而輕笑一聲,也跪了下來,不慌不忙地啟唇:“請皇上將丞相大人的五十大板算到臣的身上。”
嘶。
眾人倒吸一口氣,這一百板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五十板就被打死的人比比皆是,而墨子染卻能說得如此輕鬆!
酒千歌惱怒得紅了眼,卻隻能垂著頭死死地盯著地板,指甲陷入皮膚裏。
“好,朕成全你,來人!”君清夜冷喝一聲,便有人上來架著墨子染。
餘光的那一抹藍色漸漸消失,酒千歌心慌得亂了神,身子卻一動不動,唯恐一個抬頭,就被看穿所有的思緒。
“別以為你們逃得掉,給我都殺了!”
“啊!”
監獄附近瞬間響起一片尖叫聲,隻一瞬,便戛然而止。
酒千歌愣了很久,直到四周充斥著血腥味,才緩緩抬頭,震驚地看著眼前一片的猩紅的暗血,胃部不斷翻滾,攪成一團。
六十條人命,在一瞬間,就沒了。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在涼城遇見的喪父的小女孩,她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這次殘殺,又害了多少戶人家?
“酒兄,你沒事吧?”傅景天剛把人殺完,看見皇上離開後,這才敢靠近她,小聲地詢問。
彎腰想要伸手扶她,卻在觸及到浸滿冷霜的雙眸後,雙手生生地僵住,眼睜睜地看著她站起,和自己擦肩而過。
而她去的方向……正是墨子染用刑的地方!
“酒丞相去哪,傅某帶路吧!”
酒千歌腳步未頓,隻是涼涼地剜了他一眼。
如果沒有猜錯,剛才執行殺人的是他,可是現在他神色無疑,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也對,那些無親無故的人在他眼中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