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啦，來看看你啊。”曼妮很努力的裝作一切如常。
我笑了笑，“你都不給我打聲招呼啊？”
“我要給你說的，可是打你電話你關機，我也沒辦法，”曼妮想起什麼，露出調皮的笑，“我還去你家了呢。”
“你去我家了？”我平靜的心緒起了波瀾。
“是啊，”曼妮眨眨眼睛，“我還看見你老婆了，我跟她說了。”
前幾分鍾麵對曼妮時那種平心靜氣原來全是自欺欺人，當我聽見曼妮見過美麗了，我隻感覺冷汗從脖頸後冒出來，心裏有一塊東西塌了下去。
“你跟她說什麼了？”我問。
“我都說了啊。”曼妮微笑道。
剛才的平靜全是自欺欺人。我緊緊盯著曼妮的眼睛，呼吸急促，腦子裏亂作一團。
“成功，我害怕你說不出口，所以就幫你說了，”曼妮探著上半身，伸出手過來握住我的手，“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怕了，我們回石家莊就結婚！”
我眼前冒出金星，險些暈倒，一瞬間有無數個畫麵在腦海裏跳躍。
“對不起。”我從曼妮手裏抽回手，站起身，發軟的雙腿差點讓我摔倒。
“成功，你怎麼了？”曼妮也跟著我站起來。
“對不起。”我又一次道，轉過身不再看她的眼睛，推開門跑出咖啡館。
我沿著來時的路往前狂奔，穿過人海和寒風，掠過霓虹和街口。路上的行人驚奇地看著一個全身是鴨毛的男人跑過去，還以為是鴕鳥成精了。
我顧不了別人的眼光，心髒在我的胸腔裏瘋狂的跳動，滾熱的血液湧上大腦。
回來了，失去的記憶全都回來了，每一處迷霧都煙消雲散，我的腦子從未如此清晰。
3
走下出租車，我掏出鑰匙打開家門，第一件事就是一個挨一個房間找美麗和果果。廚房的案板上擺著洗好的蔬菜，可是家裏沒人，連我媽都不見了。
知道真相的美麗還有什麼理由留在我身邊？我頹喪的坐在沙發邊，撕扯著全是塵土的頭發。
李成功，你終於成功的失去了一切。
玄關那邊忽然傳來鑰匙轉動的嘩啦聲，我猛地抬起頭，全身從沙發上騰起來。
門開了，最先跑進屋的是果果，她一見到我就哭著尖叫，“媽媽，有壞人！”
美麗趕緊跑進屋抱起果果，回頭看見我，肩膀一沉，輕拂著果果的小腦袋，“別怕，那是爸爸啊，是爸爸回家了。”
我在門邊的試衣鏡裏看到一個頭發亂成雞窩，臉上塗滿煙熏妝的男人，他穿著破了幾個洞的外套和西褲，身上散落著幾根鴨毛，眼鏡歪架在鼻子上，右眼眶一片淤青。
這副模樣不嚇著女兒才怪了。
“回來了？你還知道回來？都年初一了”美麗抱著女兒走到我身前，果果還是不敢回頭看我，“你幹什麼去了搞成這副鬼樣子？這手機也關機，我跟媽多著急啊。”
“我碰到很多事兒，晚上我慢慢給你們講……”我回道，走上前去想抱住妻子和女兒，心頭有種劫後餘生的感動。
“去去，”美麗躲開我，“先去洗個澡，我昨天才把家裏打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