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是……他是牛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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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我價值觀的英雄怎麼就是牛耿呢?他可以是司機,是大偉,是車上任何一個人,可偏偏他就是牛耿,是這個我看不上瞧不起一路上都在排擠的土老帽。
牛耿拉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目視前方,往後揮了揮手,“老板,上車,這事兒交給我。”
語調裏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你真的,行,行嗎?”我嘴唇還在哆嗦。
“上車吧。”牛耿的目光如炬,與對麵打頭的老漢直直對視。我知道,武林高手手對手交戰之前必先試探對方的氣場,牛耿和村民之間的氣場之戰已經開打了。
“兄弟,”我強壓住內心的惶恐,拍拍牛耿的肩膀,由衷地說,“保重!”
說完,我跳上車。
“大哥你這腿是抽筋還是咋的?”坐在門邊的售票員問,剛才動手把我推下車的三個青年裏麵就有這小子,現在見有另外一個人出來背鍋了,對我的態度立馬轉了一百八十度。
我定然不會告訴他我被嚇到兩腿發抖,止都止不住的抖。
“媽媽,他們不會要打架吧?”窗邊有一個小姑娘大聲道,“哥哥就一個人,肯定打不過他們。”
全車人早就料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暴力事件,讓這個五六歲大的孩子一點破,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被當做出頭鳥推下車去助陣。
“小孩子瞎說什麼,過來過來,別看,有什麼好看的。”女孩的媽媽抱起孩子坐到車的另一邊,她自己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往這邊瞅。
車外,太陽偏西,寒風蕭索,牛耿背對我們站在一眾村民麵前,並不高大的背影堅如磐石。
除了老漢之外,所有村民似乎被牛耿的氣場所震懾,全都往後退了一兩步。
我和車上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看著車外這場即將來臨的巔峰決戰,有一個不規律的敲打塑料聲一直響在耳旁,我別過頭看了看,原來是司機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一直在哆嗦,和我的雙腿一樣。
這孫子,竟然比我還慫。
老漢又衝牛耿喊了一句聽不懂的方言,“列嚕牆。”
這回,牛耿沒再跟他多廢話,他往腳邊唾了一口,抬起堅毅無匹的腿,熟稔地使出淩波微步,運氣在身上形成金鍾罩鐵布衫,右手作勢要舞出降龍十八掌中的見龍在野,左手上的微光明顯是九陰真經的內功功力。
寒風越來越急,牛耿一步一停,距離世外高人般的老漢越來越近,他們要交手了!
全車人的心都提到喉嚨眼,膽戰心驚的我甚至忍不住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唔樣噓好。”
“喏?”
“唔一樣一噓好。”
“哈啦多瓦。”
又是一連串唱山歌似的方言傳過來,其間還夾雜著哈哈大笑聲。
怎麼回事?不應該是武林高手比劃拳腳發出的“嘿哈謔”嗎?怎麼能打得笑起來?難道說他們是互點了笑穴?
低著腦袋的我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個售票員,卻見他滿臉驚駭,大張著嘴巴,像是有人塞了一個透明的球在他的牙齒間。
他見到了什麼?給嚇成這副模樣,我連忙抬起頭,往窗外看去。
牛耿熱情地扶著老漢的手臂,低聲說著什麼,老漢布滿褶子的臉上笑得滿麵桃花,握著牛耿的手連連點頭,他們身後是歡天喜地的村民,剛才還凶相畢露的臉上此時全都掛著笑容。
我的嘴巴也一樣合不攏了。
牛耿指了指我們這邊,跟老漢說了句話,老漢又點了點頭,轉過身跟村民說話去了。
“這是什麼功夫?如此厲害。”我僵硬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吐出一聲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