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7:獎牌(1 / 2)

程虔回家後才發現,領口有一片斑駁的淚跡。

原來……姚鳳還是把微笑都留給了世界,眼淚都留給了自己。

程虔看著自己的領子,不知道說什麼好,衣服拿在手上,因為那塊淚漬,覺得連扔進洗衣機都難以下手。

回想起姚鳳在領獎聲中站上最高的那個位置,她拿著獎狀和金牌留在照相機裏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開心的冠軍。

無論過去再如何悲痛,當象征性的榮譽和掌聲在周圍鼓噪,任何人都會忽略其中摻雜的虛假。

姚鳳可能沒有真的想讓誰懂自己的悲傷,可惜不巧,被程虔看穿了。

胡吹風還躺在醫務室裏,醫生勸他最好打個電話讓爸媽來接回去靜養幾天,可是他偏是不肯,手裏攥著金牌也不知道在較什麼勁。

胡吹風出事之後,同學們都說語漠無情無義,她也太冷漠了,好歹胡吹風送了一個iphone給她,居然不理不問的,實在有些令人費解。

語漠內心一直在自我掙紮,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是一件應覺得多麼害羞的事情,貌似如果自己有了關心他的舉動,就是在默認了和胡吹風的關係。

在擾人的糾結裏,錯過了證明真正內心的方式,在一片時光靜默的幽深裏,許多年後會被後悔激蕩起漣漪……

好在胡吹風並沒有往心裏去,他還是簡單地一如既往,想著怎麼樣把金牌送到語漠手裏。

胡吹風原本想,那一刻一定值得永久紀念,沒想到事情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胡吹風家的司機來接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由於筋骨拉傷,胡吹風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王老六來關照過醫生,回去就給胡吹風的爸媽打了電話。杜醫生好心提醒,這種傷筋動骨的事情,必須要到大醫院去拍片驗光,否則誰也保不準會有什麼閃失。

於是胡吹風的媽媽就火急火燎地讓趙司機趕到學校裏來,接胡吹風到醫院看病,畢竟是兒子,可是還是抵不上偌大的公司。

胡吹風被接上了車,情急之下沒有其他的辦法,金牌還一直在自己手上。

“趙伯,我不走。”胡吹風用像個小孩一樣的語氣。

“哎呀,小風,傷筋動骨拖不得的。”

“那你把這個放到我們班裏,第一組第二排的課桌裏,不然我不走。”胡吹風把金牌交給趙司機,然後作勢要打開側門下去。

“行了行了,小主宗,我幫你拿過去,你別再亂動了。”

十多分鍾後,趙司機把車開走了,胡吹風舒了一口氣,靠在車裏睡著了。

語漠看到那塊金牌的時候覺得很奇怪,平白無故為什麼會有金牌在自己的課桌裏。她問了周身的人,沒有誰知道,直到問到嚴剛華的時候,嚴剛華才支支吾吾地,又說不清楚。

嚴剛華也不確定是不是胡吹風。

語漠覺得很鬱悶,就把金牌交給了王老六。

王老六對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掛在心上,金牌這種東西在老師的眼裏,其實就和玩具一樣。小時候,爸媽為了哄小孩開心,就把玩具買回來放在他麵前。隻不過長大了,玩具少了,孩子多了。

語漠晚自修為白天的事情懊悔了一晚上,直到她回寢室,她想,一定要發一條短信問問胡吹風情況怎麼樣了……

打開手機那瞬間,一條短信蹦出來……

“等著,看我把金牌拿回來送給你!”發信人,胡吹風。

沒有聲音地,語漠的眼淚“啪啪”地掉下來。

那些年,他為你做了什麼,你又為他做了什麼。

可還記得?

“謝謝……”

這是語漠哭了半天,唯一能想到的兩個字。

謝謝。

醫院裏。

大夫拿著X光片在白熾燈下反複地看著,胡吹風的媽媽請了市裏最好的醫院裏最好的內科醫生,胡吹風被提為特級病號,所以沒有人敢馬虎。

“胡吹風,今年16歲,性別男。”醫生在病曆上落筆,然後在後麵寫了些潦草的字跡。

“你的骨骺線還沒有完全閉合,這次的拉傷傷得不輕,軟骨組織有損,估計一年之內不能再劇烈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