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不聽勸,說話間就已經鑽進“夜色”中消失不見了,隻留下越來越小的馬蹄聲,這無疑是方墨始料不及的,不禁讓他想起了狗子。
“媽蛋!”平常涵養還算好的方墨此刻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因為大陣所致,天空的黑雲久久不散,剛開始進入幽冥天還算好一些,可以借助清虛天的一點光亮稍微看見點路,再說了,他們獵戶本就是已經習慣了黑暗的存在。但越是深入就越黑,直到真的和夜晚一樣什麼都看不見,連月光都沒有的夜晚即使是再好的殺手也沒轍,更何況是方墨二人,所以快馬本該一個多時辰就跑完的路程卻硬生生地拖到了兩個多時辰。
平時若二牛這樣騎**出去,方墨自信運起幽影訣還能追上的,但如今四周一片漆黑,僅一會兒功夫就丟失了目標,幽影訣又隻能持續片刻,方墨隻得循聲追去,但僅追出百餘丈距離,方墨全身體表竟然變成了淡淡的紅色,似水流般流動不已,發現此狀況的方墨興奮不已,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保護罩”?
但興奮僅持續了片刻,他便發現了不妙,剛才還晶瑩光亮的“保護罩”因為方墨的深入而變得越來越暗淡稀薄,且體內有一股寒冷直衝心脈,這種感覺方墨永遠也忘不了,是寒毒!
不得已,方墨隻得放棄繼續追逐二牛的想法,往外圍退去,他知道如果繼續追下去,就算追上了,先不說屍氣,寒毒就已經先把自己給弄死了。
回到屍氣外圍的方墨此刻正邊打哆嗦邊流汗,嘴唇發白,連呼氣都會噴出白氣,這種極為反常的現象倘若讓旁人看到定會猜想方墨到底是得了何種怪病?
方墨心裏有苦自知,就在剛才往回趕的時候,體表的紅色流光就已漸漸褪入體內,原本冰寒的感覺被“冰火兩重天”所取代,隻覺體內忽冷忽熱,還不定時地換地方,全身經脈亂竄,這種痛苦使得方墨隻得咬牙硬挺,連話都說不出來。
汗水已寢濕衣衫,也許這就是江湖上傳聞“走火入魔”的感覺吧,方墨苦澀的幹笑著,但一臉地扭曲猙獰卻表明他此刻笑得有多勉強。
好在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僅僅持續了一刻鍾便歸於平靜,但嚐到苦頭的方墨還是後怕不已。
把剛才的痛苦從腦子中祛除,方墨開始為二牛擔心起來,此刻的他已經毫不懷疑這些就是屍氣的存在了,二牛的結局他心裏已有了初步的答案,這種無力感僅僅一月內就讓方墨嚐到了三次,一臉的怨恨的方墨怒視蒼天,“上天不公!”
怒吼改變不了什麼,發泄完的方墨現在除了等待什麼也幹不了,內心的緊張感已然消除,天黑的原因致使本就困乏的方墨靠在一棵樹下僅僅片刻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他現在隻希望屍氣快點散去,更多的卻是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快些醒來……
待方墨醒來已經是大陣開啟第三日。
疑似大陣已經撤去,天空又再度恢複光芒,但這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隻因方墨在天氣放晴時看到了不遠處幾具駭人的“幹屍”,強忍著恐懼上去查看,因為他感覺到屍氣已經稍稍有所褪減了
隻見幹屍呈蜷縮狀,皮膚已變得蠟黃,雙眼凹陷,眼珠已然不知所蹤,皮膚緊貼著骨頭,好似肉已經被什麼抽走一樣,恐怖至極,穿在身上的衣服則因“變瘦”的身軀顯得極為寬鬆。
猛然間,方墨想到了自己的馬,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馬也變得和這些幹屍一樣了。
猜想歸猜想,當看到了事實人們往往難以接受,即使是這樣,在接下來的幾日,依然沒有見到一個活人經過,方墨仍試圖靠近村子,不然他還是不死心,雖然一天比一天近一些,但屍氣並沒有減弱太多。
方墨這幾次用的都是比較保險的方法,雖然肉眼看不到屍氣,但身體對這屍氣卻極其敏感,一旦感受到屍氣他便立即退回來,所以並未激發體內寒毒,他可不想再嚐一次那種痛苦。
“咦?小友好造化,竟然正好停留在這屍氣邊緣。”一個聲音驟然在方墨身旁響起。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正靠在大樹旁歇息的方墨嚇了一大跳。
“你是何人?”方墨嚇得立馬跳開,並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獵人的天性致使他平時非常警惕,可眼前之人竟然毫無聲息的靠近他身邊,就像鬼一樣,不得不令方墨凝神以待。
隻見來人是一位歲入古稀的老者,身穿青紋道袍,鶴發童顏,一股仙風道骨的脫俗之感,漆黑的瞳孔好似深淵般,多看一眼便有一種快要被吸進去的錯覺。
方墨馬上移開眼神,不敢再正眼相看。
“小友無需驚慌,老朽隻是路過而已。”老者和顏悅色地安慰著方墨。
老者說話非常和善,這讓方墨也安心不少,恭聲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