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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大哥他們呢?你明知道他們處境危險,你就不想幫一幫他們?”

“我若不顧性命一意孤行,我大哥才會傷心,”我說,我很明白,目前大勢所趨人心所歸都指向檀音,我若起兵造反,於冼家沒有一點兒好處;相反,我跑了出來安分待著,或許還能成為冼家將來的退路。

“你這孩子真沒誌氣!”季遊瞪著我,有些生氣。

“激將法對我沒用,”我冷靜地盯著他的眼睛,“我可不答應讓你拿我們三個的性命去冒險。”

“可是一點兒也不危險,真的,我可以指天發誓!我隻是準備開放棉城,引定安侯和他混戰,再派一隊人裝作他的使者去接收信陽。”

“你說得輕巧,定安侯憑什麼輕易出兵?信陽的城主又怎麼會輕易投降?”

“這就要看我們偽裝的功夫了!”他一見我肯聽他詳敘,馬上就興奮起來:“我們派小隊人馬在城門前拖延他一段時間,然後再大開兩邊城門,檀音行事謹慎,一定會以為我們有埋伏,不肯馬上進入;而定安侯則暴躁自大,會以為我們和檀音已經兩敗俱傷,肯定要來撿便宜。到時候我們就任他們混戰,自己帶著大隊人馬來信陽。我們憑空出現已經讓人十分不安,再施加一番威脅,一定能夠讓信陽人投降……”

“但是信陽人總會知道的,到時候我們怎麼從他們的包圍下逃出來呢?”

“借助信陽的密道。”

“不好,”我搖搖頭,“這樣還不如直接借助棉城的密道逃跑安全。”

“可是這樣能夠戲弄他。”季遊越說眼睛越亮:“你想想看,我們並沒有使檀音造成多大的損失,反而替他打開了一個可以直接進攻定安侯的缺口。他一定會覺得奇怪!你難道不想看他摸不著頭腦的可笑表情嗎?”

“容我提醒你一點,”我豎起三根手指算給這個興奮過度的人聽,“第一,檀音肯定不會覺得奇怪,他會以為我們鼠目寸光,所以才容他和定安侯決戰;第二,信陽城內如果有檀音的人在,我們就會十分危險,用這個代價來戲弄檀音,未免太不劃算;第三,就算檀音覺得奇怪,整日裏胡思亂想想掉頭發,我們也看不到,所以你的計劃完全不可行。”

季遊聞言馬上十分泄氣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過了半晌,我開口了:“不過——如果計劃改一改,還是可行的。比如說趁檀音和定安侯混戰,我們離開。當然,一開始為了使定安侯相信檀音和我們已經兩敗俱傷,我們必須在開城門前就把整個城池弄得一片狼藉,還有,派個機靈的人前去求援也十分必要。另外,棉城的百姓是無辜的,我們可以安排他們在開戰前就借由密道撤離。鑒於密道狹窄,我們必須使他們分批撤離,且把最後一批恰恰安排在檀音入城以後——”

“這樣就可以使檀音發現密道。一旦檀音發現密道竟然可以直達信陽,他就會覺得奇怪,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會幫他,是麼?這樣我們既戲弄了他一把,又確確實實幫了他,他日冼家有難,你還可以挾恩求報,是麼?”季遊搶過話頭後,突然眯起眼睛,“我記得你不是最不欣賞冼家人玩弄詭計麼?怎麼你也這麼擅長?”

“你錯了,我並非不欣賞詭計,隻是不欣賞濫用詭計而已。”我說,然後衝他微笑:“不過,不欣賞不代表完全不會,我好歹也在冼家生活了這麼多年。”

話音剛落,看到季遊愣住了。

“怎麼了?”我奇怪地問他。

他沉默地將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突然憋出一句話:如果你不追求旁門左道,搞不好會是冼家最優秀的弟子。我一愣,第一反應便是:似乎這句話更加適合你吧!他無可辯駁,隻好瞪著我。瞪了一陣,不知怎麼,我們這兩個不良弟子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唉,所謂臭味相投,大概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