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教會我們,永遠不要期待僥幸,最好,不要懷有期待。
因為想到了這一節,我們都沉默了一陣。半晌,禹從文說:“既然如此,也隻有放棄了。我們回去,還是去別的地方尋找他們?”
我摩挲著桌角低頭想了想,說:“還是回去吧,若那錢伶真的大有來曆,我們一時片刻,肯定探不出什麼;若他身份屬實,我們這樣,被他發現不知多麼尷尬呢!”
禹從文點點頭,我們便由來路摸回客房。
回來時,因為情緒都有些低落,所以不免放鬆了警惕。悶頭走了一陣,忽然一頭撞在禹從文背上,我疑惑地抬頭一看——
哎,我門口竟然站著本來以為應該在同錢伶敘話的檀音!
我看到檀音,十分高興,馬上便上前去,想要詢問他同錢伶到底說了什麼話。誰知道剛從禹從文身後轉出來,便被他狠狠拉了一把!他這一下拉得我手腕生痛,我回過神來,簡直就要發火了!但不知怎麼,我還是忍著氣,決定先問問他怎麼回事。
我說:“怎麼了?”
他扯了扯我的頭發,竟然嚴厲地看著我反問說:“頭發怎麼回事?”
我忽然想起剛才做了壞事後竟然忘記將頭發還原,於是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瞼,說:“方才去逛花園,束發的絲帶勾在樹枝上弄斷了。”
“哦?”他哼了一聲,聽語氣,似乎不太相信,但總算沒有繼續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口氣略平和了一些,說:“你趕了一天路,想必累了,怎麼不早些休息?”又轉頭看向禹從文,說:“你也下去休息吧!他沒練武,比不得你!”
禹從文想必被他不鹹不淡的口氣弄得莫名其妙了,但他是個聰明人,見此情形,隻看了我一眼便行禮告退。檀音見他走遠了,輕輕哼了一聲,將我拉進房門,責備說:“既然累了,做什麼還要去和他逛花園?”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個“累”字,但是看他臉色,似乎心情不好,隻好含糊地說:“隻是隨便逛了逛,不礙事。”見他將我拉至床邊後,放開我的手,呈大字型倒在床上,似乎十分勞累,我頓時猶豫起來:該不該開口詢問呢?
我一麵想,一麵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放到嘴邊時,他突然說:“你是不是有問題要問我?”
我詫異地抬眼,見他還閉著眼睛,於是更加詫異,老老實實說:“是。”
他聞言,睜開眼睛坐起來,將手一攤,說:“要問便問。”
我見他此刻麵帶笑意,似乎心情平複了許多,於是放下心來,道:“你同錢伶談了些什麼?他是否是真的錢伶?”
檀音聞言,笑意加深,說:“你是不是很著急,很想知道?”
我摩挲著茶杯,毫不猶豫地點頭。他見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好似一隻因為吃得飽飽的而心滿意足的大花貓。我見他這般得意,不禁十分奇怪:我似乎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呀?後來見他隻是一個勁地笑,我不耐煩了,催促道:“你倒是快說呀!”
他聞言,輕巧地從床上跳下來,拍拍我的肩說:“你放心!那人不會害我。”
我見狀,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這小子!他當我是一直惦念著他了!我頓時哭笑不得,心想:我隻關心錢伶,什麼時候關心了你呀!心裏雖然這樣想,口中還要說:“那就好,那人身份不明,你還是要小心些呀!”
我盼著他要麼反駁我,要麼讚成我,總之說些關於錢伶身份的事情。沒料到他聽了我這話,竟然點點頭,看似要就此作罷了!我隻好挑明,問他:“依你看,錢伶到底是不是錢緒的兒子呀?”
檀音神色奇怪地盯著我,說:“你好像一直很關心這個問題?”
我放下茶杯,毫不猶豫地點頭:“錢緒就是當年岐國新法的製定者呀!且不說我一向崇拜這個人,就是如今想要尋找新法,也要收集和他相關的消息呀!這樣一來,你叫我如何不關心這個問題?”
檀音聞言,忽然瞪大眼睛湊過來說:“你說什麼?!你剛剛說——錢緒就是當年岐國新法的製定者?!”
我詫異了:“他不是曾經當過你的先生麼?你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