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一處高牆大院旁，聽見裏麵喊殺聲震天，仿佛正有千軍萬馬在操練。難道莫家還有私兵？
沫妍心頭猛跳，在高牆外兜兜轉轉，忽然碰見一個棺材臉，瞧仔細了原來是老管家。
“陳管事。”沫妍笑著點頭。
“姑奶奶，這裏，就是老爺的三千私兵訓練的地方了。”陳管事半躬著背，眯著昏花的眼看著沫妍，神態如同祖父般慈祥，“你女兒家，裏麵又都是男人，所以老爺子吩咐從來沒帶你來看過。”
三千私兵？沫妍麵色遽變。記得明朝藩王的王府衛兵也隻是區區三千之數，莫家居然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
“這都是精兵，”老管事和藹地一笑，“皇上準了的。不用怕禦使的刀筆。”
沫妍低頭，眸色中依然驚訝不定。
老管家寬撫道：“姑奶奶不用擔心，咱們家老爺，現在在朝堂上，除了雨夜家，說一不二，沒人敢挑事兒。”
不用說隱蔽勢力，手中軍權，單這三千私兵，就夠鬧皇城的本兒了。怪不得皇帝會忌憚，怪不得雨夜家不敢公然娶自己過門，怪不得，怪不得……
這一切，對莫無心，都不是秘密。莫家根本不用擔心她在雨夜家受委屈。那雨夜家把小蘿派在自己身邊，到底是保衛的動機多一些呢，還是監視的動機更多些？
小蘿舉步無聲，身輕體健，有著一身好功夫。更奇的是既不是雨夜辰的通房，又不是從小伺候的，自己身邊服侍丫鬟已也經過了府中規製了還就這麼留在了自己身邊。自己早心存疑慮，當日也隻是詐她一下，她驚訝的神情坦白了一切。
沫妍了悟了緣故，站在原地作聲不得。
“姑奶奶隨老奴再去陪老爺子說會兒話吧。回來一趟不容易，老爺子他寂寞地久了，一直想有個人說話。”陳管事有些蒼涼的口氣，“若是……哎……”
沫妍依言跟著陳管事去了老爺子的書房。老爺子旁邊跪站著個小廝，見到沫妍進屋，磕了個頭，出去了。
“你放心好了，福清公主，嫁不了雨夜辰！”老爺子口氣咄咄，“那敗家子，沒那麼好福氣讓我孫女真給他做妾！”
“爺爺，無心鬥膽問一句，您要做什麼？”
老爺子卻不答言，隻是抬頭看了看窗外逐漸暮色四合的園子：“心兒，你先歇著吧。今天晚上的事情，不用你管。”
老爺子的回答越是閃爍其詞，沫妍越是膽戰心驚。
老爺子動動嘴皮，猶豫了下，忽然問道：“公孫寧玉說你服毒了？”
京城裏大事小事先且不論，這府裏哪怕就是飛進來一隻蒼蠅都瞞不過老爺子吧。更何況是自己站在雪地裏和公孫寧玉說的那番話。
沫妍不好回答。
老爺子的嘴唇哆嗦著，布滿丘壑的臉孔上隱隱水光。
“無心不孝，讓爺爺操心了。”沫妍趕忙走了過去，扶住老爺子的肩，細聲安慰。
老爺子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又沉重又淒涼：“你大伯二伯四叔都沒了，一個孩子都沒有給爺爺留下來，就你娘拚著命護住了你，你怎麼就那麼傻呢。高潔能頂飯吃啊！能活下來就好了！能……能活下來就好了。”
旁邊的陳管事“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聲音帶著哭腔：“將軍，都是屬下無能，都是屬下無能啊！”
“爺爺！我沒有服毒！爺爺，我……”沫妍手忙腳亂，她不知道老人竟然會悲慟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