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年在自己的書房展開畫卷,卷軸很小,隻有a3紙大,再加上裝裱的地方,實際畫麵也就是a4那麼大,但是畫卷中的女孩描繪的非常精致。姑娘大概十七八的年紀,雙眼微彎,嘴唇粉紅水潤,兩頰緋紅似乎溫怒含羞,一手執筆一手握著件小小的玉器。他仔細端詳也沒有看出那塊玉器雕的是什麼。她的神態好像是聽到心愛的人在叫她,於是剛剛歡喜而略帶羞澀地抬起頭來就被人用照相機搶拍下來似的,那樣的栩栩如生。那張容貌酷似飛星隻是略顯年輕的臉頰上,隱隱流露著有如飛星那樣的冷漠,隻是淡淡的淡得讓人難以發現,卻沒有逃過畫畫之人的眼睛與心。這畫中之人是飛星嗎?
樓下聽到方姨的聲音:“吃飯了嗎?最近回來的都好晚呀,你爺爺在客廳坐到十點才上樓的,肯定是擔心你呢!”隻有方姨,這個小時候帶她長大現在依然在這裏操持家務的人還敢向小時候那樣關心詢問她,而且不怕她的冷漠。
“最近出一個設計要與製衣單位溝通的,以後不用等我。我吃過飯了。”
“咱們這邊背,還是回來的早一點好。安全!或者打電話告訴你爺爺一聲呦!對了,我給你下碗雞蛋麵吧!”
“不要了,我真的吃過了。要睡了,您去休息吧。”
“那好,明天下來吃早飯嗎?”知道飛星常常晚上設計畫圖,淩晨才睡覺。所以方姨每天總會問她這句話。
“不要了”飛星常常如是回答。
回到臥室,飛星展開紗簾,站在露台遠望,這裏是她最喜歡的地方。露台上有一把花梨木的貴妃躺椅,她喜歡在這裏看書或者遠眺榭湖。躺椅是她在爺爺的古董店看到的,它不像別的古董躺椅。它的雕花很簡單,有點歐洲家具花紋的味道,出處有待考量,顏色因為久遠而黑黃。飛星做了幾個維多利亞時代的複古靠墊來配它,中西方的古韻相交織頗為精致。隻是崇年可惜它被安置在露台,不過他寵孫女,什麼也願意隨她,隻要她能夠真正的高興就好。
這個露台是崇家的最高點,在這裏視線穿越花園的草坪,穿越榭湖,一直可以望見對麵的城市。晚上能夠看見城市的霓虹閃耀卻聽不到它的喧囂,仿佛置身世外俯瞰芸芸眾生,這也是飛星一貫做人的態度——置身世外。
今天那片霓虹的上空好像多了一層七色的光暈,那光暈甚至飄蕩在榭湖的湖麵。或許是潮濕有霧氣的緣故飛星想。不過那景致很美,嫵媚而妖冶。飛星不覺站了許久。想到自己之前的設計,一直以白與灰為主的,為什麼不可以加進這樣無聲而寂寥的美麗呢!她跑回工作室,拿起畫筆,把剛剛看見的色彩勾繪在一件件及地的長裙上……
再一抬頭天已近黎明,飛星走到窗前,天空承著魚肚的白,令她驚訝的是整個城市喧囂霓虹全部散盡了而那片淡淡的光暈依舊!她不知道那是什麼,隻是想起來以前古代的故事中常常提到的祥雲瑞氣之類的詞藻,她用手機的拍攝功能拍了一會,才回到臥室洗澡睡覺。
穿著白色毛巾睡衣在臉上拍著化妝水的飛星心裏還在惦記那片彩色,打算去看一看散盡了沒有,轉身欲出浴室時腳下一滑,腦袋重重磕在她自己親自選的鑲嵌金屬邊的浴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