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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青的臉一下子紅了,掃了一眼普克,說:“阿蘭,你正經點兒好不好。都說了是校友,還亂講。”

普克心裏有點好笑,覺得項蘭的表現怎麼那麼像個頑劣的孩子,按照項青下午告訴他的,項蘭今年也該有二十二歲,至少應該比現在這個樣子成熟吧。而項青對項蘭說話時的態度,也不太像個姐姐,而像個小媽媽。

項蘭長得的確十分漂亮,一頭長發挑染成棕色,眉毛修飾得很現代,嘴唇上塗著一種帶銀粉的暗色唇膏,高挑身材,深褐色的緊身毛衣,外套一件搶眼的橙色小背心,高彈力牛仔褲將線條優美的長腿繃得緊緊的。

普克暗想,項青項蘭姐妹都是容貌出眾,但項青是一種古典溫柔的美,項蘭卻是一種現代感十足的明豔,他不由猜測,也許姐妹倆的容貌是分別繼承了父母親的特點吧。

項蘭仍然看著項青說:“別不好意思嘛,他很英俊,比章輝帥氣多了。”

項青輕輕地拍了一下項蘭的肩,加重了口氣說:“再亂說,我真生氣了。”

普克隻在一旁微微地笑,他的腦子裏是永遠不會停止思考的。這種小節對他來說,都是對項青家庭關係的一種了解,他不會為此感覺不愉快。

項蘭轉過臉看著普克,嘴角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伸到普克麵前,正正經經地說:“你好,我叫項蘭。你也可以叫我阿蘭,我姐姐和好朋友們都是這麼叫我的。”

普克笑著伸手和項蘭的手握了握,說:“你好,項蘭。”他發現自己的手被項蘭握得很緊,項蘭還悄悄用一隻指尖輕輕勾他的手心,弄得他癢癢的。

普克還真是沒有過與這種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尤其是在如此特殊的一種環境之下。他想鬆開手,卻被項蘭的手抓得緊緊的,又不想被項青看出來,一時之間,真不知如何是好。

項蘭一直緊緊盯著普克的臉看,忽然鬆開手,哈哈大笑起來。項青有點生氣地看著她,她忽然收住笑,湊到項青耳邊悄聲說:“姐,這人一點都不色,挺正經的。”

項青不知普克是否聽到項蘭對自己的耳語,對妹妹的表現又好氣又好笑。臉上不禁有些羞赧,抱歉地對普克說:“對不起,阿蘭像個小孩子,但她沒有惡意,請別介意。”

普克笑著搖搖頭,剛才項蘭對項青的“耳語”,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剛夠他聽見。普克想,這個項蘭,看上去像是線條很粗、我行我素、任性放縱的樣子,其實,她的內心世界說不定會與外表截然不同。

項青對項蘭說:“好了好了,趕快洗洗手,準備吃晚飯了。”

項蘭一旋身子,從項青普克麵前走開,普克毫無心理準備地聽到項蘭唱起了歌,是一首普克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時下會流行的歌。那首歌是一個聽起來聲音嗲嗲膩膩、故作甜美的女人唱的,最讓普克覺得不能忍受的是它的歌詞,而此刻,那歌詞正從項蘭嘴裏飄出來。項蘭的聲音倒是清脆甜美,可她不知是有意誇大,還是刻意模仿,把那首歌的味道唱得比原唱有過之而無不及。

“……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叫人愛,姐妹們,跳出來……”項蘭搖搖晃晃地走進廚房洗手,整幢房子因為空曠,有著很好的混響效果,她似乎很得意於自己的歌喉,將這句歌詞反反複複重複著,簡直令普克想哭出來。

項青看到普克終於沒有克製住哭笑不得的表情,忍俊不禁,悄聲對普克說:“這鬼丫頭,她故意的,也不知為什麼,自從這首歌出來以後,每認識一個陌生男性,她就喜歡這樣捉弄人家。”

普克笑著說:“她的聲音倒真是不錯,像經過訓練似的。”

項青說:“你真有幾分耳力。阿蘭從小喜歡唱歌,我們專門送她去學過幾年聲樂,老師都說她有潛力,但阿蘭總是這樣,做什麼事都不專心,練了一陣子又……”

正說著,項蘭已經從廚房裏出來了,大而明亮的眼睛帶著點懷疑,看看項青,又看看普克,用肯定的語氣說:“我就知道,你們倆一定在悄悄議論我,對不對?”

普克暗想,項蘭其實遠比她表現的那樣聰明,也許,她隻是想用一種凡事占領主動地位、對一切都表現得滿不在乎來掩飾她內心潛藏的某種情緒。這種情緒是什麼,普克暫時不得而知,但他有種預感,早晚他會知道,那個更真實的項蘭是什麼樣子。

項青沒有理睬項蘭的話,忍耐地說:“快去準備一下碗筷,我去廚房端菜了。”又對普克說:“你可以去廚房洗手,如果想去衛生間,就在那邊兒。”

普克洗過手來到飯廳時,聽見項蘭正笑嘻嘻地跟項青說:“……是就是唄,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我又不會告訴章輝。”

項青拿筷子反麵敲了一下項蘭的手背,項蘭笑著往手上吹氣,又誇張地用另一隻手不住地揉,看見普克走進來,笑嘻嘻地看著普克坐下。

吃飯時,項青用公筷給普克夾了幾次菜,也給項蘭夾了一些。而項蘭顯得很沒食欲,用筷子懶洋洋地撥著碗裏的米粒,偶爾才吃上一小口。

項青關心地說:“阿蘭,怎麼吃那麼少?不舒服嗎?”

項蘭笑著說:“沒有啊,減肥嘛。”

項青說:“你夠瘦的了,還減什麼肥?再減就成幹兒了。”

項蘭說:“唉呀,現在時裝店就流行一個瘦字,多長一點肉,那些好看的衣服就硬是穿不進去,活活把人急死!”

項青說:“你們這些女孩兒,真是……”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