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唐大口的喘氣,濺起的雨水被猛的嗆進肺裏,猛烈的咳嗽。
即使是雨衣也不能在這種大雨中起到很好的作用,他的膝蓋往下的褲子全部已經濕透了,鞋子灌滿了水,沉重的像安了鉛塊,上半身也濕了一半,冰冷的雨衣貼在身上,雨壓在人身上很沉。
在深山滿是泥濘和被雨水浸濕的落葉和植被上行路不比沙灘輕鬆多少,更何況馮唐還被發現了一次,這差點就榨幹了他最後一絲體力。
在徐長明從迷宮般的礦洞中救出來後,老李猜測馮唐最大的可能是回到梅城,這也是馮唐唯一的生路,徐長明立刻組織人員進行圍捕,眾人均勻的分布在山中,以間斷的槍聲和高光手電進行驅趕。
馮唐試圖穿過封鎖線跟在人群的後麵一勞永逸,否則遲早會被抓住,馮唐小心的減緩自己前進的速度讓自己慢慢靠近自己身後的封鎖,他以為穿著同樣的雨衣就不會被發現,沒想到徐長明還設立了暗號。
馮唐瘋狂的在密林中奔跑,腎上腺素像流汗一樣在體內分泌,他已經感覺不到也沒心思感覺到寒冷,手電的燈光在身後來回晃動,雨聲中夾雜著呼喊。
馮唐隻是埋頭向前跑,不管是樹枝劃傷了臉或者腳滑跌進溝裏,就像小時候睡在孤兒院的大通鋪上做的噩夢,黑暗中有什麼東西一直追著自己,如今噩夢成真。
高大的灌木從後視野猛的開闊,馮唐刹停自己的身影,遠處的黑暗中燈光彙聚,如同滿天繁星,即使在雨夜也顯得熠熠生輝,遠方歸來的遊子看到燈光必然心生溫暖,可馮唐卻暖和不起來,雨水像是隔著雨衣灌進身體裏,渾身冰涼,因為他知道那裏沒有一個窗戶是等待著自己的。
馮唐站在山崖的邊緣,後麵的人迅速的圍攏過來,都是全副武裝的武警,也隻有他們在這種天氣跟的上馮唐亡命逃跑的速度。
高光手電的光柱聚集在馮唐的身下,與之聚集過來的還有紅外線,紅點分布在他身上各個要害關節,隻要他有稍微反抗的動作便會被立即斃於槍下。
站在最前麵的徐長明大聲呼喊:“馮唐,轉過身,雙手抱頭,束手就擒!”
馮唐依言轉過身,雙手慢慢向上舉起,帽子陰影下嘴抿成一條線,雷光閃爍,看到那個笑容瞬間徐長明撲上前去,但他還是慢了一步,馮唐猛的向後躍起,身後是陡峭的山崖。
徐長明睜大了眼睛,後牙咬的緊緊的,他不明白為什麼馮唐敢跳下去。
車笛從下麵隱隱傳過來,黃色的車燈切割著黑暗,重型化學氣罐車行駛在路中央,司機很急,在這種天氣還是山路開的這麼快,輪胎從路麵壓過濺起的雨水有半人高。
馮唐重重砸在車頭後麵懸掛的高壓氣罐上彈起,藍色的火焰從口中嗆出,內髒破裂的疼痛瞬間席卷大腦,慌亂中馮唐強忍著疼痛用手勾到車旁的護欄才沒讓自己掉下去。
人砸到氣罐的聲音被雨聲淹沒,司機什麼也沒有察覺到,他很著急,如果不能按時到達,他這一趟就算是白幹了,在蘭城遇到這麼大的雨,司機本來準備等雨小了再上路,可是大雨一下就是一天,到傍晚還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
平常即使是天氣晴朗,能能見度足夠好他也不會選擇梅城這邊的路線,這邊全是山路,路麵狹窄,護欄對於他所駕駛的這種重型車跟紙糊似的,雖然到lh市的路程縮短了一半,但是行駛時間卻不減反增,以現在他這個速度,隨便一個彎路的失誤他就隻剩下祈禱的時間了。
馮唐躺在車罐上麵,張大了嘴,讓雨水落盡幹渴的嘴裏,內髒破裂這種傷都能修複,自然也不會怕雨水太涼拉肚子,之前的疼痛還在精神上麵有著殘留,馮唐一動也不動,氣罐車快速駛向燈火輝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