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三人告別了又像哼又像歎的莫娜,走到外頭沒看到其他人,隻是聽到到處乒乒乓乓地響個不停。
“出了什麼事?”
“鬼知道。”
“管他天崩地裂,走吧。”
他們想走出王宮去,可是卻總感覺在來回兜圈子,周圍不停地有人跑來跑去,他們顯然在尋找什麼,可卻顯得並不明白要找的到底是什麼玩意,一臉的迷惘和煩躁,夜早就深了。霍塔時不時拽住個人出來問路,被擰的生痛的對方趕緊說出方向,然而結果是他們依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他們實在不知道王宮裏居然有這麼多仆役和衛兵,他們百川入海一樣彙聚散開,給搞得暈頭轉向。
最後他們決定上一座塔樓,在高處好看看清楚。
塔樓不大,螺旋上升的樓梯支隻容得一個人行走,而且年代久遠,腳掌踏在上麵,能夠聽到石頭剝離的窸窣聲。抬頭望去,從窗口漏進的月光照見灰塵的翻騰,霍塔不時打上兩個震天響的噴嚏,四麵八方的回音攪得他們頭疼。
他們爬呀爬,簡直覺得樓梯沒完沒了,連話都不想說,最後終於爬上了塔頂,全部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穿著粗氣。他們腦袋頂上就是點綴著繁星的夜幕,這四周沒有再比這兒更高的建築了。
就在這當兒,他們見到還有一個男人跨坐在垛口上,一隻腳在塔樓外晃蕩著,整個身子都想要翻越出去。熱心腸的三人趕緊從地上跳起來,七手八腳地把那個陌生人拽到地下。
”想想你的家人呀。“
”別做傻事!“
“你說說話啊。”
他們看到這個陌生人穿著睡衣,年紀相當大了,眼皮像某種硬殼卡在眼睛上,嘴裏含含糊糊地念著聽不懂的話。斯加拉下了結論:“這家夥肯定是個瘋子。”
哈拉侖巴摸了一下陌生人的額頭,大叫起來:”他可真燙,在發高燒呢!“
“送他下去,送他下去。”霍塔抓起了陌生人的腳踝,地精在則去抬他的肩膀,可兩人滑稽的身高差距導致重量全部集中到了地精手裏,哈拉侖巴喊了句“哎呀”,一撒手,陌生人憔悴的腦袋重重的落在了石磚上頭,“嘭”的一聲悶響,嚇了他們一跳。
“你們這是殺人啊。”斯加拉跑過來代替吟遊詩人的位置,開始抬著男人往樓梯上走,哈拉侖巴則跑到前頭,去為夥伴領路。
“走,走,走,對,快!”
“慢點、慢點!”
“看不清啊。”
“抬高點,舉起來呀。“
“轉過去,轉過去!”
“媽的,你先轉啊,你先過去。”
“誒?”
“真******黑!”
”抓緊!不要撒手!“
“累呀······”
“左腳,右腳,左腳,右腳。”
“混蛋,閉嘴!”
“還有多久?“
“快了快了。”
的確,他們看到了窄窄的門口,可是所謂行百步者半九十,看到目的地的希望感迅速地在三人的腦中轉為了懈怠,之後他們也一直搞不清楚:到底是霍塔的手先鬆開?還是斯加拉的腳打滑?亦或是引路的哈拉侖巴正好漏過了一塊樓梯的缺口造成了災難?很多人相信啟示錄般的解釋,包括從今天晚上之後的所有發生的事情——那就是命中注定的,換句話說,曆史的洪流淹沒了一切。
總而言之,馬上揭曉身份的陌生男人從十好幾階的樓梯“咕嚕咕嚕”地滾落下去,並摔在地板上徹底失去了意識。他們摸了摸他,似乎還活著,但可能不會太長,有血的味道,裏頭或者外頭,或者都有。他們想叫人幫忙,但哈拉侖巴愛探究竟的性格促使他先搞明白這家夥到底是誰,他尖尖的指頭從男人胸口裏摸到一個印璽,在黯淡的月光下,他的臉也黯淡下來了。
“夥計們,”哈拉侖巴活像吃了隻蒼蠅,“我們剛剛可能殺了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