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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蕊首先告訴普克他們,在陸天誠案件的調查上,她第一次說了謊。因為喬海明苦苦哀求說,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希望張蕊救他一回。

張蕊雖然痛恨喬海明的背叛行為,但她不相信、也不願相信,陸天誠會是喬海明殺死的。畢竟喬海明是她的丈夫,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而且正如喬海明自己所說,在日常生活中,他連殺一隻雞都不敢,怎麼可能殺人?

同時,關於陸天誠之死的原因,外界的種種傳說基本都傾向於“意外”。是啊,一座路燈不全的舊大橋,橋欄杆破損多日無人維修,風雨交加的夜晚……所以這些,都令陸天誠的死更像意外,而非謀殺。

當然張蕊也承認,就她個人而言,無論如何不希望丈夫是個殺人犯。所以當喬海明向對痛哭流涕地發誓說自己與陸天誠之死無關時,她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種說法,決定原諒丈夫一次。而所謂的原諒,也就是協助喬海明串通證詞,幫他對警方撒謊,以免將他拖入嫌疑的泥潭。

雖然這謊言很快被警方戳穿,喬海明不得不承認陸天誠死亡當夜他也在場,並且暴露了他與陳虹的不正當關係。但無論如何,警方後來還是將喬海明放了出來,這顯然意味著,喬海明不必對陸天誠的死亡負責。在這一點上,張蕊還是感覺到了幾分慶幸。她盼著這場危機盡快過去,他們這個小家庭能重回往日的和睦溫馨——哪怕這和睦溫馨隻是一種假相。

但張蕊需要這假相。她和她的女兒喬心月都需要這個假相。這是她們生存在這個現實世界的保護傘。

張蕊最難受的是,不得不將女兒拖到謊言裏來。女兒已經到了建立價值觀的年齡,到了有判斷力的年齡。張蕊叮囑女兒如何用謊話應付可能到來的調查時,心裏充滿著深深的痛苦和羞愧。

然而這樣的痛苦並沒有結束。而且似乎才剛剛開始。

張蕊說,陳虹出事的那天晚上,喬海明快下班時打電話回家,說晚上他有應酬,可能要稍晚些回來。自從陸天誠的事件以後,張蕊幾乎有些草木皆兵,時時會打聽喬海明的行蹤。而喬海明也比以前收斂了許多,應酬的次數大為減少。因此當張蕊聽說喬海明又有應酬時,她心裏立刻感到強烈的不安。

不過喬海明主動說明這個應酬的必要性,張蕊也無法阻攔。晚上張蕊像平時一樣,在家陪女兒做作業。過了八點之後,她內心的不安越來越嚴重。好在八點半左右,喬海明果然帶著酒氣回來了。

張蕊這才鬆了一口氣。可喬海明接下來的話,令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喬海明對她說,他必須去陳虹家一趟,對他們之間的事情做個了斷。否則恐怕陳虹不會善罷幹休,以後會有更多麻煩。

張蕊起初自然激烈反對。但她也明白喬海明的話有道理,如果陳虹的事情不解決好,她這個家仍然別想安寧。所以後來她還是同意喬海明去了。

她特意對丈夫說:“要是那個女人給臉不要臉,你就別跟她囉嗦,快點兒回來!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再想辦法應付!”

喬海明答應了。悄悄地走了。張蕊在家裏如坐針氈,對女兒的輔導也是心猿意馬。原指望喬海明速戰速決,很快回家,誰知一直等到十點還沒回來。張蕊心急如焚,腦子裏充滿了各種念頭,甚至想象過喬海明與陳虹再次苟合的畫麵。她根本無法去睡覺,一直在客廳沙發上等著。

結果直到淩晨一點多,喬海明才回來。他頭發蓬亂,麵如死灰。一看見沙發上的張蕊,就“撲嗵”一聲跪在張蕊麵前。

“救救我!”喬海明絕望地向她哀求,“我把陳虹殺了!救救我!”

他像竹筒倒豆子似地,一口氣把剛才發生的事都說出來了,包括陳虹那個苛刻的條件以及那張五十萬的欠條。在那一刻他是如此坦誠,仿佛知道隻有這樣,妻子才能救他。

張蕊懵了。傻了。瘋了。在那一刻,她覺得一切都完了。

“怎麼殺的?”她像傻子似地問喬海明。

“用花瓶!”喬海明也像是傻了,如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