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彭大勇說完,普克忽然把臉轉回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張蕊問道:“你女兒晚上一般學習到幾點才睡?”
張蕊下意識地答道:“也得到十來點鍾才能睡呢。”話剛出口,她的臉色忽然一緊,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有時候……有時候也會早一點兒。”
普克緊緊追問:“4月5日那天晚上,她是幾點鍾睡的呢?”
張蕊脫口說:“那天晚上她睡的比較早,九點多一點兒就睡了。主要是那天作業不多,完成得早,加上身體又有些不舒服……我們就讓她早點兒睡了。”
普克故意看著張蕊,不馬上說話。這短暫的沉默,顯然令張蕊十分不安。
“又怎麼了?”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普克這才微微一笑,說:“那天晚上的事兒,你好像印象格外深刻。”
張蕊一愣,眼珠一轉,馬上說:“因為那天是清明節。我們……我跟喬海明晚上還談到給他父親上墳的事兒,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普克點點頭,沉默片刻,又問:“那就是說,那天晚上九點多鍾之後,如果你或者你丈夫出門的話,女兒都是不知道的?”
張蕊想了一下,才慢慢地、小心地回答:“那天晚上,我和我丈夫都沒出去,就在家裏。”
“你丈夫整晚都在家?”普克追問道。
“整晚都在。”張蕊的語氣十分肯定。
“那麼,我們能不能問一下,”普克彬彬有禮地問,“4月5日晚上十點鍾的時候,你和你丈夫在家幹什麼?”
張蕊幹脆地回答:“看電視。”
彭大勇忍不住插進來問:“好幾天前的事了,你不用回憶回憶?”
張蕊臉上露出一絲窘迫的表情,但仍堅持說:“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在看電視。”
“看的什麼內容,是不是也記得很清楚?”普克不急不忙地問。
“在看中央台的晚間新聞。”張蕊咬牙保持平靜,她的思路仍然清晰,“不過具體是些什麼內容,我可想不起來了。”
“你確定你丈夫也在看晚間新聞?”普克故意顯出一絲疑惑。
張蕊瞟了普克一眼,遲疑了一下,說:“我確定。他就坐在我旁邊。”
“晚間新聞之後呢?”普克又問。
張蕊垂著眼睛:“之後我們就上床睡覺了。”
這句話等於在告訴普克,不要再追問下麵的細節了。普克向來認為,從事會計職業的人通常比較精明、打起交道要小心。現在和張蕊的一番談話,更加深了他這種印象。實事求是地說,張蕊和喬海明這一對夫妻,從某種角度來看,倒確是有種天生的默契和般配。
此時,張蕊看看手表,暗示著要結束這次談話了:“我很忙,你們還有問題要問嗎?”
普克看看彭大勇,彭大勇點點頭,兩人便站起身來。
普克對張蕊說:“謝謝你的合作。再見。”
張蕊冷淡地說:“不客氣。”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普克忽然又叫住了張蕊:“對不起,張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張蕊停下腳步,背對著普克說:“說吧。”
普克看著張蕊的背影,心平氣和地說:“你甚至不想問問我們這次來調查的目的嗎?”
張蕊低下頭,片刻後,側過臉平靜地說:“我隻知道,我和我丈夫都是好人,沒做什麼壞事兒,所以沒必要問你們的目的。”
說完,張蕊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