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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普克亮出了底牌,盯著喬海明說:“據現場目擊證人反映,4月5日晚上十點左右,你不僅正在清江舊大橋上,而且陸天誠正是被你推下橋去的。”

喬海明的臉猛地漲紅了,身體在椅子上一挺,幾乎是跳起來,大聲地嚷:“胡說八道!這純粹是胡說八道!無中生有!是誰編造的這種謠言?簡直太荒謬可笑了!我為什麼要把陸天誠推下橋?那天晚上我根本就在家裏沒出過門!你們不能這麼憑空捏造,說話辦事都要拿出證據來!”

“坐下說!”彭大勇冷冷地說。

喬海明顯然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坐回座位。不過他不安定的眼神以及微微顫抖的指尖,充分說明了他內心的慌亂。

普克用溫和的語氣說:“當然,我們辦案是注重證據的。這一點你放心,我們會謹慎行事。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這也是幫你洗清責任的最好辦法。”

喬海明聽了普克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總算能平靜開口了。他慢慢地說:“那就好。你們不是想問我4月5日晚上,我是不是去過清江舊大橋嗎?我現在再次鄭重地回答你們,那天晚上,我就在家裏,哪兒也沒去。”

普克用強調的語氣問:“整晚上都沒出去?”

“整晚上都在家!”喬海明也用強調的語氣回答。

“十點鍾左右,你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麼?”

“和我太太在一起,我們在看電視。”

“看什麼節目?”

“中央台的晚間新聞。”

“當時播了什麼新聞?”

“這個誰記得清!每天那麼多事兒,忘了。”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洗洗睡了。”

這一段對話進行得很快。普克問得流利,喬海明回答得更流利。

普克看了彭大勇一眼,做了一個暗示的表情。彭大勇明白,普克對這次訊問已經有所收獲,可以暫時收兵了。果然,接下來,普克仿佛對這次談話失去了信心似的,隨便又問了幾個不疼不癢的問題,喬海明仍然顯得很從容,一一應對過去。

最後,普克讓喬海明看看筆錄內容,說:“如果沒什麼疑問,就在上麵簽個字吧。”

喬海明接過筆錄本,匆匆看了一遍,接過普克遞給他的鋼筆,在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普克看著喬海明簽字時,無意中發現,喬海明右手的小拇指上有一道淡淡的傷痕,已經結了幹痂。這時喬海明簽好字,將鋼筆還給了普克。普克為喬海明對警方工作的配合道了謝,然後便讓他離開了。

喬海明一走,彭大勇便問普克:“怎麼樣,這家夥有問題吧?”

普克看著筆錄上的內容,說:“當然有問題。實事求是地說,他的口才和自我克製力,還是頗令人佩服的。隻不過我們還沒機會表明找他的意圖,他就自動對號入座,對清江舊大橋的問題表現得那麼敏感,實在是個漏洞。”

彭大勇笑著說:“幸好有些人雖然足夠聰明,但還缺乏經驗。否則幹咱們這一行的,還不得讓那些人給累死?”

普克也笑起來,說:“下麵咱們該按喬海明的指示去找他太太女兒調查了。當然了,要是喬海明事先沒做通家裏人的工作,剛才也不至於底氣那麼足,指責咱們旁敲側擊的時候,簡直是聲色俱厲……”

彭大勇也笑了。“更說明他的心虛。”

“不知道喬海明的太太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普克猜測著說,“但願她沒喬海明這樣的定力。”普克說。

“那可難說,”彭大勇給普克潑冷水,“我發現啊,天下的女人都是最難纏的,撒起謊來,簡直能比真的還真!”

普克笑著說:“‘真’這個字很有意思,多一分就虛,少一分就假,非得是恰到好處,才是‘真’的。要是比‘真的’還‘真’,倒‘真’不可靠了!”

彭大勇被普克的話惹笑了:“什麼真不真,假不假的,聽得我頭都暈。走吧,咱們該去找喬海明的太太了……聽聽,‘太太’,”彭大勇誇張地模仿著喬海明的語氣,怪腔怪調地說,“我聽著這個詞,怎麼那麼別扭!‘老婆’、‘妻子’、‘愛人’……多好的稱呼不叫,偏要叫個‘太太’!”

兩人說笑著,正準備出門,普克忽然停住步子,問彭大勇:“哎,老彭,剛才我給喬海明提的一個問題,算不算是誘供?”

彭大勇一愣:“哪一句?”

“就是問他4月5日晚上,他是怎麼去清江舊大橋的那句。”普克提醒彭大勇。

彭大勇裝出苦苦回憶的樣子,說:“你問了那句話?我沒聽見嘛……再說,筆錄上好像也沒見這一句啊……”

普克自我安慰地笑了:“反正他也沒回答,算不上違規吧。”

他們出了門,開車向喬海明的妻子張蕊的單位駛去。

§§第四章